梁音看的一愣一愣的。
谢总什么时候这么喜欢吃醋了?
她记得,之前有一回做了饺子,他都没怎么蘸醋吃,这会儿怎么这么爱吃醋了。
“谢先生,你……喜欢吃醋?”
将筷子放下,梁音秀气的眉毛拧了拧,没忍住问了句。
谢如洲正在倒醋,听言,冷感分明的大掌不甚明显的停顿了片刻,随后将醋瓶放到一旁,淡淡的应了声:“嗯,我喜欢吃醋,尤其是今天。”
什么?
梁音粉唇微张,心里隐隐有点怪怪的感觉。
怎么觉得谢总这话有好几层意思。
梁音一时没敢接话,老老实实的坐在谢如洲对面,陪着他一并吃完了这顿饭。
等佣人收拾好碗筷,梁音慢吞吞的起身,准备上楼。
这时候,始终坐在她对面的男人,忽然走到了她跟前,挺拔的身高遮住了她眼前一大半的光影。
明灭的灯光下,她清晰的看到,谢如洲朝她伸过来的大掌。
五指修长骨感,宽大手背上青色脉络分明,是一如既往令人惊艳的一只手。
谢如洲垂过眼,散漫的视线瞥向梁音:“谢太太,要牵手吗?”
见状,梁音小脸微微发烫,刚才下楼想牵他手却没被牵到的动作,肯定被谢总看到了。
她鼓了鼓腮帮子,抿着唇,却是毫不犹豫牵了上去。
温软的声线轻声细语的说:“谢先生,下次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目光清凌凌的,瞧着有点小可怜的模样。
谢如洲的心脏倏尔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捏了把,涩涩的发麻,他抓紧了梁音的手指,认真说:“好,知道了。”
以后再怎么吃醋,也要抓紧谢太太的手。
这会儿,梁音从回来就高悬的心终于松了下去。
谢总总算是正常了。
只是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不太对劲,谢如洲握过来的掌心,温度似乎过分的滚烫,瞧着不像是正常体温。
梁音下意识咬紧了唇,仰头看向了谢如洲。
“谢先生,你低下头。”
可话说完,也不等谢如洲回答,干脆踮起脚尖,伸出那只没被握住的小手,用手背探向了男人被漆黑碎发略微遮了一点的额头。
特别烫。
比掌心里的温度还高。
梁音忽而睁大了眼眸,有些生气的说:“谢先生,你发热了!”
居然还什么也不说,还那么一本正经的吃了饭。
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
梁音越想越生气,抓着谢如洲的手快步往楼上走,也不看他,扭头朝着李妈吩咐道:“麻烦让司机去备下车,我马上带着谢先生去医院。”
上了楼,梁音将谢如洲推进房间里,第一时间就是去衣帽间给他找外套。
小表情始终绷的紧紧的,瞧着就是很生气的样子,连话都不想和他说。
原来是身体不舒服今晚才那么奇怪的,想来是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了那会儿的雨。
谢如洲就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踮脚费力的替他去拽一件黑色大衣,大衣重,她力气又小,没拽动还跟着踉跄了一下。
锋利的眉梢忽而往下压了压,谢如洲快步走过去,单手搂住她的细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淡声制止:“不用了,谢太太。”
不用那么麻烦去医院,这点小风寒吃颗感冒药就好了。
梁音在他怀里站定,听到这话,小脸皱的愈发紧了。
像是娇斥道:“谢先生,你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呀。”
只有小朋友才会不肯去医院。
她又摸摸他坚硬的胸膛,温软着语调安慰说:“也许去医院只是开点药,不用打针的,你别怕。”
谢如洲细密的长睫,就在她这句话里,剧烈的轻颤了下。
他的记忆也被猝不及防的拉扯到了某一个时间点——
梁音在谢氏成为他的翻译秘书那年,她生日的时候请了好几天假。
谢如洲原本是不想给她批的。
他知道,她会去找顾知确。
可他更清楚的是,他无法阻挡她奔向另一个人的脚步,那一整个下午,他盯着梁音递交过来的假条看了许久。
最终亲手写上了批准二字。
他看着她欢喜的收拾好东西,笑容满满的和同事挥手道别,大家都说:“音音注意安全哦,记得和男朋友多拍一点照片,给我们也看看哈哈。”
梁音那会儿才工作,面子薄,经不住大家的调侃,多说两句,小脸连带着脖子那一块儿都红成了一小片。
她温声点头:“好呀,我会多拍几张照片的。”
随后转身,义无反顾的上了去往意大利的飞机,只为去见顾知确。
谁也不知道的是,那一次谢如洲也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