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惹得谢如洲明晰的喉结忍不住上下轻滚了一圈,他当然看得出小姑娘这笨拙的示好。
拢住锋利的眼尾,声线很低的笑了声,“音音,今天太晚了,明早回去也没事。”
更何况,任芳菲已经给他们铺了床,不能白费了岳母的一番心思。
任芳菲耳朵一侧,就听到了梁音刚才那话,忍不住又念了起来:“还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才回来多久,就想着走了,你以后干脆别回来了,这么迫不及待走还回来干嘛?”
梁音心虚的摸摸鼻尖,撇了下唇角:“哪有。”
骂归骂,任芳菲的作息一直很规律,九点就准时上床睡觉了。
梁音以前爱熬夜,但是现在怀孕,作息改了不少,虽说不至于九点这么早就睡了,但到了十点半左右,眼皮子就开始上下交缠了。
可她又想和谢如洲一起数零点过新年,听起来有点幼稚,心里偏生执拗的想这么做。
于是梁音干脆拿着本书,躺在沙发椅上,看两眼脑袋就点一下。
等睡了一小会儿,又着急忙慌的搓搓小脸,清醒一下起来看眼时间。
周而复始,书倒是一页都没看完。
谢如洲坐在她对面的电脑桌上,饶有兴致的将她看了好几遍,精致眉眼缓缓舒展开来,平直的唇线抿出笑意。
谢太太,怎么这么可爱呢。
长腿起身,谢如洲阔步走过去,略微弯腰,将人从沙发上抱到了怀里。
“去床上睡。”
男人突如其来的身影,梁音一瞬清醒了过来,摇头哈欠道:“我不困。”
说着不困,可眼尾都摇曳出了一抹红。
显然是困的厉害。
谢如洲也没有揭穿她那一丝小倔强,将人抱到床上,轻易握住她的小腿,将袜子褪去,而后拉上粉色棉被将她盖的严严实实,低声哄道:“我困了,音音这么乖,陪我睡一下好不好?”
听言,梁音从被窝里探出脑袋,眼巴巴的看着他,长睫眨了两下。
行吧,既然谢总都这么要求了,她只好答应了。
乖软的嗯了声,梁音又从被窝里探出一只手来,下意识拽住他的手臂,将自己的小脸蹭了过去,这才安心闭上眼。
手臂被她用小脸贴着,谢如洲深眸敛下,心软的一塌糊涂。
这种感觉,只有梁音才能给予他。
寂静的深夜中,时间一点一滴走过,距离零点还有一分钟时,梁音放在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声。
谢如洲眸光稍眯,是一个没有任何备注的电话号码打来的。
薄薄眼皮往下敛去,男人漫不经心的哼笑一声。
半秒后。
第一次在没有经过梁音同意的情况下,擅自接了她的电话。
接通一刹,对面安静的落息可闻。
谢如洲没有出声,浑身的气势却是向下凝着,像是宣誓自己领地的雄狮。
片刻后,那边终于出声了,声线嘶哑,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音。
“音音,”顾知确唤道,心中是从未有过的紧张,以至于脸色都显得有些苍白。
梁音如今的手机号码,是他费了心思打听到的。
原以为她不会接,没想到最后还是接了,也许她心里还是顾念着当初那七年。
喉咙用力深咽了一下,顾知确出声道:“网上的事情我刚看到了,音音,我们见一面吧,我出面替你澄清。”
澄清两人分手的原因,不是网上那些人说的那么不堪。
话音刚落,顾知确清晰的听到了一声不屑的低嗤声——
“我老婆睡了,这个点还打电话来骚扰,你贱不贱啊。”
男人的嗓音比他的更低沉,字句缠绕间皆是上位者的天生肃杀冷冽。
尤其是最后一句,宛若利刃般锋利,刺的顾知确体无完肤。
顾知确原本就略显苍白的脸色,在听到那句“我老婆睡了”时,已经能用惨白来形容了。
掌心死死掐住手机的金属边沿,冰凉的触感渗进心里,顾知确喉头一哽,用力闭上了眼睛。
他无法想象,梁音躺在别人怀里的画面。
她明明……是他的。
而此时,谢如洲说完这话,便对这段对话彻底失了兴致,他懒恹恹地将手机丢到一边,却恶劣的没有挂断。
反而低过眼脸,沾染着暖意的手心触上梁音的小脸,缓声道:“老婆,零点了,元旦快乐。”
不是“谢太太”,也不是“音音”,而是独属于他一人能唤的称呼。
名正言顺,受法律保护。
梁音睡的迷迷糊糊,却也察觉到他伸过来捏住自己脸颊的手指,她睁开眼睛,往他身边靠了靠,仰头,漂亮的粉唇扬出温软笑意。
“元旦快乐,谢先生。”
是和他在一起过的第一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