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益的身影好像更多地出现在院子里。
他会在清晨的院子里练剑。
他会在午后的廊上抚琴。
他回来的时间开始多了起来。
有一日，他从外边还给应书带来了一颗夜明珠。
延益说：“这是南海龙族的夜明珠，你夜间起身，用这个照路，便不会磕着膝盖。”
应书默默想着：他怎么知道自己前日夜里起夜喝水，撞到了膝盖？
但应书还是很开心地收下了夜明珠，这是她除了水神之外，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给她的礼物。
应书想，自己不能平白收了别人的礼，她给延益做了点心。
但是端着点心的应书小心翼翼地徘徊在延益门口，不敢进去。
腾蛇一族不许她去打扰延益，所以自从嫁过来，她只有救延益的那一晚偷偷去见过他。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延益也并不缺她的这一点心意。
应书刚打了退堂鼓，身后的门却开了。
“延益。”
应书露出八颗大白牙齿：“好巧啊，我从这里经过的。”
延益看了一眼应书手里捧着的点心，冷冷说道：“进来吧。”
应书狗狗祟祟地跟在延益身后进了屋子：“好巧啊，我刚好做了一些点心，刚好闲来无事路过此处，你尝尝看味道，我觉得蛮好吃的。”
延益并不说话，但是拿起了点心，细细尝了起来。
“好吃吗？”
应书小心地问他。
延益点了点头。
应书欢喜地快要跳起来，这里的人都不理睬她，她太长时间没有得到别人的肯定。
“我还会做其他好多好吃的呢，我下次做给你尝尝看啊。”
应书随口一说，没想到延益很认真地说好。
“应书。”
应书走的时候，延益很是严肃地喊住她。
“嗯？”
“你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我真的特别喜欢。”
当夜，应书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被一朵巨大的云托了起来，有七色的彩虹从远处延伸过来，彩虹周围锦雀环绕，天音靡靡。
然后，延益踏月而来，犹如天神一般，令应书仰望。
延益对应书说：“你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我真的特别喜欢”
应书从梦里惊醒了，一身冷汗。
怀疑最近是不是疏于练功，心神不宁，所以做的这个乱七八糟的梦。
喝了一口水压压惊后，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了，索性起身出门看月亮去了。
还是一株草的时候，应书没法挪地方，她整日只能看太阳、看月亮。
慢慢长出灵智了，她就整日对着太阳、月亮叽叽喳喳说自己的心事。
化成人形了以后，她还是改不了这个毛病，因为没有能够听她诉说心事的人，有了心里话就会对着日月自言自语。
应书说：“月儿，你每天一个人升，一个人落，你会觉得孤单吗。”
她天生地养，许多感情都是后天慢慢长出来的。
从前时候她能忍受孤独，可是近来，她发觉自己开始害怕这种孤独的感觉了。
她看着每一个腾蛇族人都有家人，都有朋友，甚至是不开心吵上几句的死对头都能令她羡慕。
“应书，你想见见海上的明月吗？”
延益的声音从应书的身后传来，应书惊慌站起身，只见延益站得笔挺，好像一个生涩的少年初次遇见喜欢的姑娘的那种拘束。
温柔的月色洒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不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应书愣在原地，嘴巴不受大脑支配地脱口而出：“想见。”
第22章
延益将应书带到东海深处。
延益选了一座孤岛，二人坐在岛边的礁石上。
海风咸湿，吹到身上，将腥咸的味道也一并裹了来，弥漫在鼻尖周身。
海浪相互追逐，在风的挑拨下，弹奏深夜的乐章。
海面上有荧光点点，伴随着海浪一明一灭。
而一轮明月就高挂空中，安静地俯视这海上海下的芸芸众生。
“真好看。”
望着从未见过的景致，应书忍不住发出赞叹。
“延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月亮，谢谢你带我来这里。”
海风吹得延益的衣角翻飞，咧咧作响，正如此刻他的心海翻涌。
延益暗中结了一个手印，天际划过一颗流星，紧接着，两颗、三颗……百颗……千颗……
“延益！”
应书惊呼站起来，指着天际的流星兴奋地喊道：“你快看！”
“应书。”
延益喊了一声应书的名字，他说：
“你若是喜欢，往后我便带你常来。还有大漠的孤烟，长河的落日，一望无际的草原，光彩琉璃的溶洞，世间有很多美丽的风景，你若是想看，往后我便常常带你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