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男女朋友,不是普通朋友,而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覃曼安半信半疑看着他几秒,最后说:“那更好,趁早远离她。”
覃卓朴不知道说什么,干脆又拿起啤酒喝了下去,喝着喝着,忽然又迟疑说:“有没有可能她是有什么苦衷的……”
周小斯抬头,愕然地看着他。
覃卓朴目光望向虚空,开始费劲想起那次在酒店,莫茜与岑古见面,她质问了岑古那个东西是不是他放的,那个东西……可能是赃物之类的,而岑古栽赃了她?
覃曼安简直不敢置信:“你是不是魔怔了,居然替一个犯人找理由?”
覃卓朴也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就凭那一句话,就偏向了莫茜。
周小斯左右看了一眼,忍不住提醒这姐弟俩:“我们这种职业的,要谨言慎行,这是大街上,不能随便议论这种事。”
覃曼安感觉到头疼:“总之,你别让她纠缠你了,我们家不能和这种人扯上关系,知道吗?”
覃卓朴没来得及回她,兜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他掏出手机,看到莫茜的名字后,眼睛盯着屏幕足足愣了好一会。
覃曼安在一旁随口问了声:“谁啊?”
覃卓朴没答,深吸一口气按了接听,接通的一瞬间却仿若哑人一般,不知道说什么。
莫茜先开口,浅声和他道祝福:“除夕快乐啊。”
覃卓朴本能地回应她:“嗯……你也除夕快乐。”
莫茜笑了一声,随后单枪直入问:“覃卓朴,你今晚都在干什么?”
覃卓朴不想让她知道姐姐来找他,下意识说:“在家看春节晚会。”
“是么。”莫茜轻描淡写道:“那你除夕不开灯的啊,一眼看上去黑乎乎的,一丝光都没有。”
一整晚开着灯,是他们这里的除夕夜习俗。
覃卓朴喉咙一紧,嘴唇翕动:“我……我刚刚出去了,现在在外面,等会就回去,不,现在就可以回去——”
莫茜轻声打断了他:“不用了。”
覃卓朴挽留:“我现在回去,你等一下……”
莫茜说:“我现在也不在你住处楼下。”
话一落,她垂眸挂断电话,角落处也许是下风口,油烟味时不时顺风飘过来,没人知道她站在这里有多久了。
电话挂断了,覃卓朴有些不明所以,但犹豫几下后,说:“周小斯,你慢慢吃,顺便帮我照顾下我姐,我先回去了。”
覃曼安目光一冷:“去哪里?!”
覃卓朴转过脸对着覃曼安,后者拔高声音拷问他:“覃卓朴,我们家什么时候和那种人扯上关系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覃卓朴嘴唇动了动,声音低沉又有些沙哑:“我可能需要见她一面。”
预想之中。
覃曼安强忍着怒气,提醒他:“覃卓朴,你知道自己是警察吗?!”
覃卓朴说:“……知道。”
其实,他心想,警察不惧任何任何穷凶极恶和贪婪犯法的罪人,所以他才更要见她。
她那么放肆,那么肆无忌惮地招惹自己,是在挑衅他吗?亦或者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目的?
覃卓朴忽然感觉到有些害怕。
即使是铮铮铁骨,当对一个人产生了情愫,是不是意味着会对她心软?
他们的开始不是正常的相遇,他们的纠缠也不是正常的相恋,还有最关键的—
她始终对她的过往缄默不语。
她的坐牢经历无法隐藏,所以不藏着掖着,可也不曾去控诉去声讨。一个人蒙冤,见到警察会喊冤,她见到他,不喊冤,就尽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为什么啊?
覃卓朴心里堵得慌,手握成拳又渐渐松开,他咬紧牙关再次提醒自己:“我知道我是警察。”
“……那就好。”覃曼安见他固执成这样,知道自己劝不动他,听他这样说后反而心安了些。
军人曾经是他的梦想,即使现在是警察,她笃定他也会维护曾经的那份荣誉。
这足够了。
覃曼安镇定如常地拿起几块钱一瓶的纯牛奶吸了一口。
覃卓朴起身,凳子被往外带出一两步,正准备转头就走时,周小斯忽然看着他背后的方向低声惊呼:“莫、莫茜——?”
覃卓朴身体僵在原地,倒是旁边的覃曼安闻声转过去打量来人。
同为女人,覃曼安轻而易举地获知莫茜整锉过的信息——
她身上有明显洗漱过的痕迹,干净的气息扑面而来,同时,她也是漂亮的,那是一种未经雕琢装饰的漂亮,漂亮到经过烧烤摊时显得有些突兀。
覃曼安好整以暇看着她,想不通她为什么要到近前来自取其辱。
莫茜在离覃卓朴几步远时停下脚步,站定时看了覃曼安一眼,神色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