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很快走到镇上，老冯记的店里生意在这种小地方还算是好的，她们找座位坐下后，莫茜给自己点了份小馄饨、又给母亲点了一份盖浇饭。
小店内弥漫着浓郁饭菜味，桌上有着少许油渍，混沌很快被端上来，莫茜抽了张一次性筷子开吃。
“妈，哥说你心情郁闷，怎么回事？”透过朦胧的热气，莫茜看向端坐的曹英。
说实话，她有点担心曹英是不是到了更年期。
曹英摇头：“我就是担心你哥，还有你。”
莫茜说：“我没事啊，每天忙着上班，哥他最近资金就是有点周转不开了。”
曹英不懂这些，所以不知道说什么，她沉默了老半响，又突然开口，语气不是一般的沉重。
“也许我就不应该让你这样到外面折腾，你哥是男人，我就不说了，如果西西你要是毕业就老老实实打工，后面也不至于惹事……”
莫茜意识到母亲要唠叨什么，当机立断打断她：“别说这些，树挪死，人挪活，我是不会听你说的。”
“镇上像我这样的人大半辈子都没挪地方，不也活得好好的。”
莫茜低低呵笑两声，好在她点的馄饨也上来了。
她干脆趁此机会扯开话题：“不说这个。”
曹英：“那聊什么，聊今天的猪价？”
莫茜思绪飘远，好半响后道：“ 我们镇上是不是来了个……外地人？ ”
莫茜口无遮拦惯了，原本想说是不是来了个男人来着，好在在要紧关头换了个词。
曹英：“你见到了？”
“嗯。见到了，新鲜面孔。”莫茜面不改色撒谎。
曹英瞥了一眼自己女儿，她是过来人，何尝不懂这些，只是年轻人容易把他们这些半截入土的人当成是脑子不灵光，总觉得她们不懂，其实她们可懂了。
曹英一见她这样子，便知道了什么，再联想到她那个前男友，心里愈发不踏实。
人总是容易栽在同一个坑，她担心啊。
在她质朴的认知中，找男人，还是找知根知底的好，外貌都是其次。
曹英很快说：“是来了个小伙子，在警察局上班，有次我见到有女人来找他，估计也是外地的。”
“女人？”莫茜刚张开嘴打算吃一口馄饨，注意力被母亲的话勾走，一个不小心被烫到了，她连忙哈气吹气。
曹英：“是啊，郎才女貌，估计是女朋友来看他。”
“……”
莫茜胡乱应了一声埋头吃馄饨，什么味道都没吃出来。
第7章
吃完饭，莫茜想让母亲先回去，她自个要在镇上到处看看。
曹英问：“你去哪？”
莫茜想了一下，随口说：“超市。”
曹英打量着她： “要买什么东西？”
莫茜没有东西要买的，敷衍道：“心情不好，随便看看。”
“要不要我陪着？”曹英见她这样，莫名不放心她。
“不用。”莫茜想独处。
好不容易打发走母亲后，莫茜蹲在马路牙子边上，回想了下早上见到那辆车后的昂扬斗志，谁料想，半天不到，全数熄灭。那一刻，她和那些败北而归的将军一样，垂头丧气。
不知道蹲了多久，一辆摩托车在经过时，在她面前狠轰油门呼啸而过，尾气喷薄而出，莫茜及时闭眼屏气，但依然感受到那因燃烧不充分的机油而产生的废气，它们大部分招呼到她脸上去了。
一会后，莫茜睁开眼。
马路上是稀稀疏疏的人们，脚步依旧不匆不忙。
刚才那辆摩托车好似只惊动了她。
莫茜闻着头发上若隐若现的汽油味，忽然就觉得一切糟糕透了。
最后，她没去超市，而是去理发店洗头。
理发店一个老板娘承包了洗头和剪头发这两项业务。
她一边洗一边说：“姑娘要不要理下头发？你长得这么好看，平齐的头发看起来有点显得老气哦。”
平齐？老气？
莫茜闭眼在回想，犹记得她出狱时就是一齐耳短发，后来头发长长了些，发尾没理过，依然是平齐的，没想到在别人眼里是老气。
但她也不想剪短，她还要将头发留长，最好是长发及腰，好似在和那几年牢狱生活较劲。
老板娘轻轻按揉她的头皮，继续道：“美女要不要烫下头发，弄个法式卷，近些年很流行的哦……”
头发被老板娘很有技巧地搓来搓去，莫茜舒服到头皮发麻，脑袋不由自主开始在思考老板娘的建议。
法式卷？
弄还是不弄？
这是个平平无奇的问题。
洗完头，莫茜直接坐到了理发椅上。
是的，她接受了了老板娘的建议，打算烫一个短发法式卷。
莫茜这个人，一旦做了决定，心里也不会乱想了，于是她干脆闭眼休息由着老板娘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