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纵意气出笑,她冲对面吓傻的飞龙营士兵说:“那好,你们找你们大人来,快去!”
校官身后的几名士兵纷纷往治兵所跑去。
校官一听,知道自己将张纵意吓住了,于是从地上爬起来,神色骄傲,想对张纵意说两句硬气话。他还未张口,张纵意的拳头便结实砸在他胸口,随后又是一脚踹出,将他踢倒在地。
“把他的甲给我扒下来!”
西昌兵纷纷扑上去,三两下便将校官的盔甲脱掉。
“伍庆,拿我的鞭子来!”张纵意接过伍庆递给她的马鞭,卷起衣袖,照着校官身上狠狠招呼。
校官挨了鞭子,顿时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
“张大人张大人,这是怎么了!”
抽了十几鞭子后,飞龙营的副指挥使胡雪松跑到她身边,大惊失色。
“呦,这不是胡大人么?失敬失敬。”她回过头冲胡雪松笑,手上却丝毫没有要放过校官的意思。
胡雪松是从治兵所跑来的,杨恭羽此时正和崔怀谦商讨要事,他见到前来汇报情况的士兵,听完便急匆匆赶过来。胡雪松擦了一把额前的汗珠,冲张纵意说:“张大人,咱们毕竟都是杨尚书的老兵,不如给尚书大人一个面子……”
“骄傲放纵,不奉军法。”张纵意挥鞭子的手又加重了力道,“我没抽他的脸,便已经是给杨大人面子了!”
胡雪松被她这一句堵住了嘴,他知道是飞龙营先犯军法在先,一开始便不占道理。
西昌的士兵都在低声叫好,一旁的巡逻官往四周望了几下,见穿文官服西昌城守备带人挤进来,他走到张纵意身边,跟她讲了一声。
“将军,守备大人来了。”
张纵意这才停下手,将沾血的马鞭丢至一旁。胡雪松连忙叫人去将校官扶起查看伤势。
“下官拜见二位大人。”
西昌守备扶正官帽,朝两人行礼。
“守备大人处理吧。”张纵意扔下一句话,转身看见了一旁的姑娘,她轻声对她说,“回家吧姑娘,此人一定会被处置的。若有困难,可以直接来治兵所找我。”
“伍庆,你带人将姑娘送回去。”张纵意吩咐一句,穿着单衣便翻身上马又回治兵所。
她要回去仔细想想如何跟北胡人谈判,如今两军之中生了嫌隙,这仗是肯定打不成了。
“参见将军。”她屋外的亲卫朝她行军礼。
“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守好。”张纵意回了一个军礼,吩咐他。
“是!”
答应一声,亲卫见她进屋,小心翼翼关上屋门。
她重新披了件外袍,便从一旁的木箱子里将珠沁草原的详细地图在地上平铺展开,对着地图仔细看起来。
珠沁草原北胡人主要部落分为两个,薛延陀部和铁勒部,两支部落一北一南,兵强马壮,占据了水草丰美之地。其余的十几个部落都依附于这两个部落生存。
王士渠能够来到西昌,就表明西路军已经破掉了薛延陀部的围攻。铁勒部也已经被杨恭羽的飞龙营攻击了真定河老巢,如今又到了冬季,北胡能跟安国和谈,无非是暂缓进攻,想求得一些粮草过冬。
可过了冬天呢?张纵意心想,下一年的秋冬北胡怕不是又要发动进攻了。
她尚不清楚那道去雍王府的圣旨对苏云齐交代了什么,她想,既然要跟北胡人和谈,便要逼迫其安生两年。最起码此次谈判要签下一份停战条约。
张纵意脑子里一遍遍过滤着计策,她走到那张写字的桌前,拿出一叠新纸继续写字。
“北胡人狼子野心,我必不可能与之成友……”
等她写完起身的时候,四周已经暗下来,张纵意伸了个懒腰推开门,一个人影急忙走至她眼前。
“拜见将军。”
张纵意仔细看了看,是刚才那名巡逻官,她点了点头,巡逻官便将怀中的昆吾刀捧至她眼前。
“噢,进来坐坐吧。”她没有接刀,吩咐一旁的亲兵倒壶水进来。巡逻官答应一声,跟在张纵意身后进来屋子。
“坐着,不用拘谨。”张纵意让亲卫给他倒了杯水,她喝了一口水,脸上露出舒缓的表情,“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在守备大人将那校官带走后属下便过来了。”巡逻官坐在他对面,紧张地两手握紧水杯。
“来,刀给我。”张纵意接过刀,拿起桌上的油布仔细擦拭一遍,“还没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叫廖惟礼,是雍州下野人。”
张纵意听见下野,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笑起来:“西昌城的兵鲜少有下野人,那里本是个好地方,为何跑到此地来?”
“属下想参军,属下想杀北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