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琼看向她,她的眼中逐渐有了奕奕神采,只是苏云琼隐隐觉得,张纵意似乎将一些想法深深藏进了心里。
“纵意!”
苏云琼下意识地喊出阻止的意思来,张纵意起身有些疑惑地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没,没怎么。”
张纵意弯起嘴角笑了笑:“我饿了,我们去吃饭好不好?”
“好。”
苏云琼仍旧心中担忧她,紧紧握住了她的手。
张纵意牵着她去屋中坐下吃饭,刚端起碗,便听见了屋外急匆匆停下来的脚步声。
“外边是惟礼吗?你进来说事情。”
苏云琼看出来窗子上的人影,就让他进来答话,也算是给张纵意一个心安。
“拜见殿下,参见大人。”
“这里没什么殿下。”苏云琼摇摇头,“以后叫夫人即可。”
张纵意扒饭的手停了片刻,继续埋头吃。
“是,回夫人话。江大人说崔大人的尸首本要送回老家麟州。可麟州崔家的老辈子发话,不准子侄辈的人前来给她收尸。现在崔大人的骸骨埋在了凉州边城天水。”
“天水……天水的城防将军是谁?”
“回大人话,原来的将军因和崔大人违抗军令被杀,暂代将军是原步兵都统秦正山。”
“是他啊。”张纵意抬头对苏云琼说,“夫人,你见过他的。”
“莫不是当时来九延的飞虎军将领?”
“正是。我和他还算有些交情。”张纵意放下碗筷对廖惟礼说道,“老廖,一会儿替我写封信,就写给秦正山。说我不日要去祭拜崔大人的陵墓,请他派人帮我找到。另外,不搞排场,我自己骑马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
“好,那我们就一起去。”
“你不用去了。”张纵意看了看要说话的廖惟礼,“你现在已经是雍州布政使兼任广乐府将军了。我不在的这几天,都督府的事务由你和江大人来署理。”
“属下遵命。大人,还有一件事。这是伍大人从内廷寄来的信件。”
廖惟礼双手将信放在桌上,躬身退下。
“夫人一起来看看。”张纵意难得带上笑意,“伍庆这小子终于也学着写字了。”
“这是,这是什么?”
苏云琼打开信件,上面只是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正方块,方块中间偏北写了个伍,方块边上写了个许。
“看来我是高估他了。”张纵意见苏云琼一头雾水,便指着信给她解释,“原先在行伍当大头兵给家里写信时,因大多数人都不识字,我们就在纸上画个方块表示帐篷,再写个自己的名字,表示平安。”
“这小子是说,他现在在内廷当了指挥使,处境很好。这个许……应该是许纨远。方块边缘么……或是城卫军。”
张纵意眯起眼睛,脑子在里做细致的研究。
伍庆既然当了禁军都司,找个文书写封平安信并非难事。可他却选择亲自给自己写信,那要交代的事情肯定是重要的。
许纨远是宣仁十九年入禁卫司,根本不够出员外放的年限,若真是入了城卫军,暗自定有人在推波助澜。
许义年?
不对,不会是他。他巴不得许纨远留在禁卫司。
横竖怎么想,她也觉着这不像是苏云齐能做出来的事情。城卫军掌长京九门,若真是为了掌握城卫军而将许纨远这不重要的棋子硬加进去,反而令人生疑。
“皇兄这一步有些太心急了。”苏云琼说出了她的想法。
“琼儿也看出来了。”张纵意点了点头,“不错,这实在是奇怪的很。”
“纵意在内廷当差时可否听闻沐妃的名号?”
张纵意仔细想想:“似乎是听他们聊起过,新晋的妃子吗?”
“有了身孕,父皇便给她晋了妃位。”苏云琼说,“从去到广乐府,我那位皇兄不止一次地跟我提起过。现在想想,这事情若真是他做的,也算是有迹可寻。”
张纵意沉思了片刻,还是觉着不像是苏云齐情急之下的动作。她隐约感觉自己遗漏了什么。
“算了,明天还要赶路,还是早些休息吧。”苏云琼轻声说道,她早看出张纵意脸上疲惫的神色。
张纵意答应下来,拉起苏云琼的手回卧房睡下。
第二天早上醒来,苏云琼却不见张纵意。她叫来婢女一问才知,张纵意正在后院和其他人修马车。
“都督吩咐了,让您先用早饭。”
“她可吃过了?”
“奴婢见都督提着食盒去了后院,应该是在后院用过了。”
张纵意头戴着草帽,衣裤鞋袜皆是普通的粗布,正在后院和几名老工匠一起将马车车轴抽出卸下,换上新的车轴。
忙完活计,几个人就蹲在阴凉处吃馒头喝稀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