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柳在她耳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
但她逐渐听不见，失去了意识
再她醒来已是深夜，抬眼就看见小柳坐在榻前睡着了。
“少爷，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小柳立刻凑到苏岑安跟前，满眼关切。
第 13章 虎毒尚且食子
苏岑安对她摇头，表示自己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小柳却想起大夫说的话，立刻上前想要摸摸苏岑安的头，看看她是否有发高烧。
“谢谢。”苏岑安却侧过头，躲开了她伸出来的手，不去看小柳错愕的表情，
只是不温不热的开口道：“退下吧，明日不用来我房里了。”
闻言，小柳愣住了片刻，转瞬便明白她的意思了。
公子这是不要她服侍的意思，
瞬间慌了。
从老爷计划让苏岑安顶替苏修远那刻起，她便被老爷派来照顾并监视苏岑安的一举一动，起初她只将照顾小姑娘当做任务。
她比姑娘大3岁，从苏岑安被管家接回苏家开始，她就照顾着她。
是为数不多知道所有真相的人，包括她女扮男装的入宫之事。
她一步一步的看着小女孩从会在被打后哭着问：“小柳，爹爹为什么不爱我？”
“小柳，我好想娘亲呀！娘，你在哪？”
“小柳，我不想当太子侍读。”
“小柳，我好疼！”
到后来的面无表情、不哭不闹的乖乖听话的模样。
只是在夜深人静，无人发现的那一个又一个夜晚里，她才敢将自己的脆弱释放出来。
她也是在一次偶然起夜才发现的，她看见苏岑安一个人抱着被子蹲在床榻之上，安静的，对着窗外发呆，若非月色落在她的脸颊上的泪痕，小柳想她都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这样平静而哀伤的落泪。
后来小柳就会有意识的在夜间留意起小姑娘，那时她才知道原来苏岑安经常这般。
绝大部分的时候，
他都不懂老爷为什么对小姐如此狠。
虎毒尚且不食子 呀。
明面上苏岑安是尚书府最受宠爱的嫡长子，太子侍读苏修远，这般风光。
但私下里苏岑安却只是苏尚书的一颗棋子，一个工具罢了，若有不从非打即骂。
虽活的如此艰难，但小姑娘的心却始终存了几分善意，
其他屋里的丫鬟、奴仆犯了错，主子轻则责罚、打骂，出卖，重则丢了性命的也是常有的事。
但不管是宫中伺候她的宫人，还是尚书府里的奴仆，偶尔犯些小错，她一般都不曾与之计较。
她曾问过公子为何如此宽恕她人。
公子说：“生而为人已是不易。”
那天起她想在力所能及的地方，尽可能的多照顾些她。
后来公子在知道她妹妹生病的时候，给她银钱，给她找大夫。
在她被嬷嬷教训的时候，为她出头……
陪着小姑娘长大的过程里，她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将她当做了亲人。
她又怎么会舍得背叛这样的她呢。
小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磕一边哭着道：
“公子，对不起，求公子不要赶小柳走，求您了。小柳的确是尚书大人派来监视您的，但这些年小姐对小柳的好，小柳又怎么会去伤害您呢。小柳这些年虽一直有给老爷传话，但对小姐不利的，小柳从未说过、做过”
苏岑安看着小柳这般不由苦笑出声：“起来吧。小柳，既然你说你从未对我不利过，那我便信。”
或许小柳前世……但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小柳如上一世般的结局，五马分尸。
“小姐。”小柳愧疚地抹了抹眼角。
明明知道自己是被派来监视她的。
但她家姑娘，却说信她。
“你我也算姐妹一场，我希望你能有个好结局。你走吧。”
“公子！”小柳猛地瞪大了双眼，瞪着床上那张病弱的容颜。
如果连她都走了，那公子的身边岂不是，岂不是……
“不，我不能走！”她若走了 ，老爷肯定会再安插人过来，来人定会对她更不利。
她家小姐，明明才13岁呀！明明应该恣意的年纪…如今却这般死气沉沉
她不能走……
“今日你是苏如海的人，已被我发现。我将不再信任你，不要你在我身边伺候，苏如海知道后也不会拦。何不便趁此机会摆脱这趟浑水。如果有机会，再离开苏府，带着你妹妹好好的生活。”
小柳红着眼：“小姐，我不会走的，我的主子只有你。”
苏岑安顿了顿又硬声道：“小柳，别任性！你可知，今日你若不离开，便再难脱身了。”
小柳却笑着将她身上滑下的棉被拉上，盖好，坚定的说道：“奴婢知道您是为了奴婢好，但正因为如此，奴婢更不能离开您了。您就让奴婢照顾您吧，小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