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
经过跟自家夫君商议，云窈杳确定了大致思路，将茗香叫到跟前，苏嬷嬷站在她身边。
前日听完苏嬷嬷的话，茗香战战兢兢到现在，跪在地上倒是抖得比云窈杳一个社恐还厉害。
云窈杳捏着手帕，“茗香，当初我留下你，说的是你好好干活作为报答，你做了什么？”
“夫、夫人，”她眼泪掉了下来，“奴婢并非想和您争宠，奴婢是、艳羡将军对您呵护备至，一时昏了头……”
苏嬷嬷冷漠中带了一丝不忍，心痛地看着侄女。
好好的路不走，自己的身份自己不清楚吗？
云窈杳神色有些复杂，缺爱而想被爱，这点她能理解，“你想要个对你好的夫君，多的是未娶的男子。
“可你偏将主意打到将军头上，当个没名没分的通房丫鬟有什么好？”
茗香泪水弄花视线，“奴婢觉着将军是好人，无名无分陪在将军左右也愿意。夫人，奴婢不会跟您争宠，奴婢不可能，您是奴婢的恩人。”
“……”
云窈杳情不自禁脱口而出:“你争也争不过我。”
“……”
苏嬷嬷皱眉斥责:“茗香你还胡说八道什么？快给夫人认错！”
“但是，但是将军也有通房……”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何分别。
“我给你两条路选择，”云窈杳努力维持镇定和当家主母的气势，“一条，拿了身契回你自己家，另一条，我替你找个人，做主将你嫁了。”
回那个虎狼窝？
不，她不能回去，回去会被打死的。
茗香哭泣着直摇头，“夫人，求您原谅奴婢，奴婢不敢了，奴婢定老老实实留在碧园……”
“没有留下来这个选择，同样的事情你做了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云窈杳语气果决利落。
苏嬷嬷面带感激地看了云窈杳一眼，夫人愿意替茗香挑夫婿，已是天大的恩赐。
别人家主母碰到不规矩的丫鬟，动辄板子打下去只剩一口气在。
茗香暗暗挣扎，主母真能帮她挑好的夫家吗？她……她也算背叛了主母。
……
ps:窈窈提议帮茗香找夫君，一则由自己的经历而同情她的遭遇，二则考虑到苏嬷嬷。茗香毕竟是苏嬷嬷照顾了很久的亲侄女，万一真的为此产生隔阂，岂不是如了孙瑾仪的意？而给茗香找到良配，则是也对苏嬷嬷有恩，苏嬷嬷对窈窈会更加尽心尽力。
（本文不会写太坏太坏的女角色，因为主打温馨救赎风嘛）
第56章 是谁唆使她
茗香啜泣着泪眼朦胧地看着地面，半晌，她鼓足勇气道:“奴婢选、选第二条。”
苏嬷嬷松了口气。
云窈杳也暗暗松了口气，这姑娘若受人指使才做傻事，也不算傻得太彻底。
“好，这可是你自己选的路，将军认识军中好些未曾婚配的青年才俊，你且回去做准备，届时便嫁做人妇了。”
茗香激动地全身颤抖，主母的意思岂不是……她也能嫁给别人当正妻了？
按照她爹的脾性，原先她很可能被卖给有些家底的上了年纪的做妾室填房。
现在不一样，现在她可以是某人明媒正娶的正正经经的妻。
“谢谢、谢谢夫人！”茗香连连磕头，“谢谢夫人大恩！茗香没齿难忘！”
茗香感激涕零地退下了，云窈杳攥着帕子的手一松，还好还好，她没有恐慌到声音发颤。
可能是茗香和苏嬷嬷没盯着她看的缘故。
毕竟过去，但凡在别人的注视下，她就容易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云窈杳抹了把额角不存在的汗，“苏嬷嬷，你坐下，我有旁的话同你说。”
苏嬷嬷福了福身，到一旁座椅里坐好，“请夫人吩咐。”
“不知我从前是否见过茗香，但我做主将茗香收在府里，茗香过来谢我时，我看她是本本分分、天真纯善的一个小姑娘。
“怎的没过几个月，她便大胆地动起小心思？依我看来她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茗香这些年受了太多苦，想有人能爱她、护她是人之常情，可她为什么偏觉得将军会是那个人？
“方才我给两条路供她选择，她想留下，却没以苏嬷嬷你的名义，或者请你为她求情。
“也许她的目的并不是做将军的妾，她希望有依靠，而有人利用她的心理，引导她将注意力放在将军身上。”
这一大段话，云窈杳整理了好长时间的腹稿，还对着镜子练习说了一遍。
可算完完整整表达出来了。
果不其然，苏嬷嬷听到中途便敛起眉头，到最后更是眉毛打结，意识到了问题的重点。
她之前懊悔于没能看住侄女，愧对于将军和将军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