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饿的。”小姑娘贴心解围。
沈卓翊大手一挥，“走，为夫带窈窈去觅食。”
大半夜的夫妻俩像是偷溜进厨房的小贼，而且云窈杳完整地被包裹在男人的大氅里，都不用下地走路。
事实上她酸软的也走不了路。
厨房有包子，很大一只的那种，沈卓翊感觉它有小姑娘的脸大。
男人生火热好几个包子，借着微弱的亮光看娇妻小小的手捧着包子在啃，简直无法形容的可爱。
云窈杳啃了半天才吃完一整个包子，沈卓翊已经吃完三个了，他擦干净彼此的手，然后抱起她回房，睡个回笼觉。
清晨，沈卓翊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吩咐苏嬷嬷、林末收拾东西。
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很快收拾好，他带上小姑娘去主院找父母道别。
沈侯爷至今蒙在鼓里，孙瑾仪嘀咕了一天。
想不到年初四他们便要回碧园！
“先前不是说，在侯府过完初五再走吗？”沈北翰问。
孙瑾仪脸色铁青，“让他走！”翅膀硬了给他能的！
沈卓翊从善如流地道：“谢母亲体恤。”
“……”
“体恤”二字当真不是讽刺她？
“哎呀你……”沈侯爷看了眼嘴硬的妻子，敢怒不敢言，压低声音说，“你跟孩子计较什么。”
“是我在计较吗？！”孙瑾仪一点就炸，多年的教养提醒她不能做出指着人鼻子骂的泼妇之举。
否则她恐怕桌子都能掀了。
沈卓翊将云窈杳拉到身后护着，皮笑肉不笑，“母亲的手段非儿子能比，儿子可不敢硬来，只能跑了。”
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精准泼到孙瑾仪的怒火上。
她嘴巴张了张，到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什么情况？”沈北翰低声喃喃，一头雾水。
沈卓翊拱手拜了拜，“父亲母亲保重身体，儿子与儿媳告辞。”
“你！”孙瑾仪瞪大眼睛，“你今日若离开侯府，往后也别回来了！”
这下别说沈侯爷，就连她身边的嬷嬷也给她使眼色，郡主不可这么说啊！
将军对郡主已有怨怪，郡主再说气话，只会把将军越推越远！
沈卓翊短暂一停顿，垂眸向云窈杳温和地笑了笑，“乖，站在门口等我。”
云窈杳毫不迟疑地先出去了，既然他这么提议，就是有些话只适合单独跟父母讲。
孙瑾仪心中慌乱，但她强势惯了，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听她的。
她不会低头，脸拉得老长。
沈卓翊回身看向她，脸上挂着若有似无的笑，依然恭恭敬敬，“母亲，我向来敬重您和父亲，也曾让窈窈待你们敬重，可换来的后果是什么？
“我搬到碧园，并不是与侯府斩断联系，所以您随时随地能去碧园……一想到窈窈失忆了，我便后悔，不如做得再干脆点。”
听他提起那件事，孙瑾仪捏着帕子的手一抖。
片刻，她似是恼羞成怒：“你果然是怪我害得窈杳失忆！”
“不敢。”
“沈卓翊！别忘了你是我和你父亲悉心培养大的！没有我和你父亲，你这般年纪能当上镇西将军？！”孙瑾仪口不择言。
男人轻描淡写，眉眼间淡淡的嘲弄，“原来我在战场上杀敌，全靠父母保佑，不，全靠父母给的身体。”
“卓翊你先回碧园。”沈北翰看势头不对，再让这母子俩说下去，能闹得老死不相往来，传出去才叫人笑话。
“是。”沈卓翊头也没回地离开。
孙瑾仪气得全身发颤，眼眸黑沉沉地盯着儿子的背影，转头将矛头对准沈侯爷。
“你叫他走做什么？你让他说啊！我看他这大逆不道的东西能说出什么荒唐话来！”
沈北翰叹了口气，他这样已经是委屈卓翊了，明明卓翊一直做得很好。
他奔赴前线，脑袋拴裤腰带上，可不是他们在后方时而念几句“老天保佑”便能保住性命的。
任妻子发泄完怒意，沈侯爷叹息着道：“卓翊是雄鹰，不是风筝啊。”
风筝离开线或许能飞得更高，但终将落地。
雄鹰自己有翅膀，不需要谁指挥。
卓翊早就能搏击长空，他们当父母的应当放手了。
沈北翰说完，摇摇头走了出去。
孙瑾仪呆呆地看着，眼眶憋得通红，无助地看向嬷嬷，“我便是想，想让卓翊回到侯府，我也是为了他好……我做错了吗？”
“郡主，”嬷嬷没法这时候往主子伤口上撒盐，含糊道，“等过一阵子，大家都冷静下来，郡主再和将军聊一聊。许是将军出去打了一年仗，缺乏沟通，产生了误会。”
“儿女债儿女债。”孙瑾仪抹了抹眼角，脑中闪过一缕精光，难道卓翊怀疑云窈杳失忆跟她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