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禀太后，臣在山上有座别院，先前百里前辈住过那边，这次他们同时暂住下，等救醒旻阳公主便会离开。”
顾书泽亲自托付的对象，又是绿央族人，再有老前辈相助，太后目前只能依靠他们了。
况且那个疯狂的顾楚岩弄的药也和绿央族人息息相关。
如果他们配不出解药……
太后目光哀愁地打量着嘴唇嫣红仿佛睡过去的女儿，心中默默祈祷。
隔天，将将赶到京城的百里沐见了趟太阳，保证能治好旻阳公主，顺便打消了太后要见墨十四的念头。
一行人便在沈卓翊的别院安顿下来。
不用太后叮嘱，夫妻俩自发护送周知宁上山，找了两个机灵的丫鬟照顾公主。
昏迷归昏迷，梳洗正常。
在地宫时顾楚岩可管不了那么多，偶尔派宫女去打理一二，顾书泽将她救出来后，为她仔仔细细清洗过。
这一路，墨十四不乐意叫邬竺伺候人，所以都是花银两请人给她洗。
到了启隆，太后怎舍得委屈了女儿，各种好东西往别院里送，保证女儿昏睡也昏睡得舒坦。
……
和丰晏清也跟来了别院。
沈卓翊和百里沐、墨十四聊旻阳公主相关事宜，云窈杳、邬竺在另一个屋子关于聊小孩的话题。
墨十四从地宫救出的小女孩醒了，但她始终一言不发。
“要说在里面没人教她说话，因此她不会说，这倒也能理解，可她是丝毫声音也不会发出。”邬竺惆怅道，“喂她吃饭她便吃饭，给她穿衣她便穿衣，其他都没反应。”
云窈杳蹙了蹙细眉，“会不会是不能发声？”
“不，十四检查过了，她没有问题，只是不想说，估计之前被吓坏了。”邬竺按着心口。
好好的孩子，出生在那种地方，还目睹了母亲的离去……想想便心疼不已。
“应该是。”云窈杳望着坐在廊檐下台阶上的小女孩小小的背影，眼中阴霾浮动。
只怕她有自闭症……
和丰晏清在院子里转悠一圈，到处寻找嗷呜呜呜留下的痕迹，在某个角落发现它们磨牙时咬过的木桩。
晏清抱着木桩感伤了会。
他嘴里念叨：“我们忍痛放嗷呜呜呜自由，要是这会呜呜还没有小呜呜，就太对不起我们了！”
哥哥：“……”
两只崽崽返回前院。
看到廊檐下坐着的身板笔直的小女孩，晏清眼睛一亮，“哥哥，是那天那个妹妹！”
和丰也认出了她，不过她当时昏迷，肯定没见过他们的脸。
晏清“噔噔噔”跑过去，自来熟地坐在小女孩身边，“嘿你好呀。”
邬竺跟云窈杳看见崽崽们先后在她旁边坐下，脸庞浮现淡淡的笑容，邬竺隐隐希望有同龄人在，能让那孩子开口。
“她叫邬溪。”邬竺语调潺潺如流水，“我们这一路走走停停，路过小溪，她会盯着看好久，故而我给她取名为‘溪’。”
云窈杳从她眼中捕捉到恬淡与宁静，想来她比在南离时又看开了不少。
“你肯定是想问我，有没有去拜过我爹娘的墓吧？”邬竺一眼勘破云窈杳的小九九，“其实你直接说便好，不用担心会勾起我的伤心事。”
“我猜你去看过他们了。”
“对，十四选的地段很好，山清水秀，我爹娘合葬，妹妹在旁边。”她开玩笑，“日后等我走了，我也想同他们葬一起。”
云窈杳着急地道：“你别这样说，这事儿还在很久以后呢。”
邬竺笑弯了眼，“好，不说。”她身形一歪，胳膊肘抵着桌面撑着脑袋，“我还见到了竹马，他没死。”
竹马没死？云窈杳惊讶地张大眼眸。
“没错，他好端端活着，娶了妻生了子，只是忘记了过去的一切。”
狗皇帝是故意的，他留竹马一命，多半想哪天给她看看，曾经与她海誓山盟的人转头娶了别人，唯有他对她一心一意。
邬竺想起狗皇帝便觉恶心。
但看竹马过得很好，她又有股放松感，幸好，少连累一个人。
云窈杳喃喃道：“难怪当初没找到他的尸首……”
她看向邬竺恬静的侧颜，“竺姐姐，那你和墨十四，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嘛……”邬竺思绪飘远，“治好旻阳公主，然后我想找个小地方住下，养大溪儿。”
这个“住下”，包不包括墨十四，她说得模棱两可并不明朗。
云窈杳没有追问，见她摸了摸眼角的皱纹，猜测她依然纠结于年龄。
可是真正爱你的人，哪怕你比他大，你老了，红颜不在，他也还是爱你。
邬竺兴致勃勃地看着屋外的三个孩子，云窈杳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