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不太认得出大儿媳，也不明白这些人在做什么。
浑浊的眼眸慢吞吞地移到画中人物上，视线聚焦，老太君的神情清晰可见的一怔。
国公夫人观察着老太君的表情，语气更加柔和，“您可记得淮平侯家的沈卓翊？这是卓翊的媳妇儿画的画啊，画了您和小妹。”
老太君愣愣地看过去，昏花的老眼慢慢蓄上酸楚的湿意，苍老的手举起，试图触碰画上的人，“囡囡，我的囡囡……”
喑哑的声音一出来，云窈杳心口哽了下，听不得可怜老人家的哭腔。
“囡囡……”两行眼泪划过布满褶皱的脸，老太君痛哭失声，“为娘对不起你啊……”
云窈杳的漫画显然勾起了老太君对带着孩子在军营的回忆，昔日场景在眼前重现，老太君心如刀割。
她想将画搂进怀里，又怕把画弄坏，最后靠在国公夫人肩上哭得不能自已。
国公夫人跟云窈杳耐心哄着老人，总算给她哄睡下，国公夫人这才拉上云窈杳去外面院子里。
“方才许是吓着你了，老太君如今稀里糊涂，还望你见谅。”
“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没有被吓到，只是很心疼。”云窈杳回头看了眼，神色感伤。
“老太君是我们启隆的英雄，同时也是个母亲。从这一角度，我能理解她的心情。”
国公夫人眼睛通红，拍了拍云窈杳的手背，“好孩子，你的画很好，至少老太君看着它如看到了小妹，这便是我想要达成的效果。”
俗话说睹物思人，有物才有寄托，老太君终日以泪洗面，他们也希望给老太君找个慰藉。
云窈杳被留下来吃了顿饭，饭后听北院的婆子过来禀报国公夫人，老太君醒来便对着画像默默掉眼泪。
“你们先好生照看着老太君，莫留她独自哭昏了。”
“是，夫人。”
国公夫人叮嘱了婆子，转回身对云窈杳道:“对不住啊窈杳，今日没法再招待你，改天我再请客，定好好谢谢你。”
云窈杳谦逊温婉道:“您太客气了，老太君要紧，今天大家都是手忙脚乱，过两日我正式来拜访老太君。夫人您别介怀，去照顾老太君吧，我便回碧园去了。”
“好的，好的。”国公夫人眼中透露出喜爱的情绪，吩咐贴身婆子送云窈杳出门。
凑巧，云窈杳坐的马车在碧园门前停下，沈卓翊骑马回来了。
沈将军亲自抱小姑娘下马车，小厮们都能瞧见，云窈杳便羞得埋进他怀里不肯露出脑袋。
“没事了，为夫把他们甩开了。”男人低头亲亲她的耳朵，“别害羞嘛，给为夫瞧瞧你的小脸，嗯？”
云窈杳又娇又怯地瞪了男人一眼，发现这不是回主院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去园子里看花。”沈卓翊眉眼含笑，轻轻松松打横抱着小姑娘，“海棠是不是开得正好？窈窈近来忙于画画，可是冷落为夫许久了。”
“海棠早已经谢啦。”云窈杳知道男人的重点在于后半句。
他说的是实话，小姑娘心里生出了丝歉疚，主动亲亲他线条凌厉的下巴，“国公夫人要的画我已画好，今天就多陪陪你嘛。”
沈将军很满意地点点头，“看来为夫才是窈窈最爱的人，对不对？”
云窈杳忍不住笑，一只手搭在他肩上，软糯糯地说:“嗯呐，我最爱你啦。”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盛着星星，沈卓翊心花怒放，简直像得到糖果奖励的小孩，高兴地抱着小姑娘转了一圈，“哟嚯！”
“哎呀！”云窈杳生怕自己被甩出去了，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夫君……”
“不怕不怕。”男人揽着心爱的妻子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为夫怎么舍得摔了我的心肝呢。”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她的脸蛋，“无论如何我都会护着你啊。”
云窈杳想从他身上下去，毕竟这是在外面。
转念又思及沈将军近日颇受“冷落”，估计心里委屈，索性抱紧他的腰，“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至于这么开心嘛。”
“至于，当然至于。”沈卓翊布满笑意的黑眸宠溺地看着她的眼睛，压低声音缓缓道，“我也最爱你了，乖乖。”
这下算是感同身受了，云窈杳抿了抿唇瓣，还是没有压住嘴角上扬的弧度，脸蛋藏进他的胸膛。
太阳西斜，日光和煦地笼罩着园子，沈卓翊把玩小姑娘的耳垂，“窈窈画了几幅画实在辛苦，不如为夫带你去酒楼犒劳你一番。”
云窈杳晃了晃小腿，“不辛苦，你忘了国公夫人给了我多少酬劳嘛，黄金千两啊。”
在现实世界，她的漫画要是也这样值钱，肯定做梦会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