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笑笑:“当父母的总是希望子女好,母后之前确实有些偏见,觉着那女子就算入了宫也没法子帮衬你,不过后来母后就想通了,左右一个太子妃而已,珩儿高兴母后也就高兴。”
段知珩暗暗嗤笑,一个太子妃而已,所以是想着也如前世一般待她坐上太子妃后好磋磨她,或是用什么法子叫萧枝雪无法生育,亦或是在他登基时给她摁个什么名头当不了皇后。
他真的累极了,脑袋疼痛不已,伤痛给他的身子带来极重的倦怠感,就算是闻着不适应的安神香也入睡得极快。
皇后心头的气松下去了一些,本想着为缓和母子关系而妥协,叫她进宫后自然有好果子吃,谁知那红颜祸水已经许了人家,也算是阴差阳错,不论如此,以后都不必祸害她的珩儿,老天保佑。
她上前给段知珩掖了掖被角便出去了。
因着太子受了伤,他的事务暂由祝钦饶代为处理,朝臣勋贵签订的租契一下子堆在一处,他带人把各处庄子田地的人都换了下去。
除去前几日引起暴动的那几个年轻壮汉,段知珩叫祝钦饶把所有的中年壮年男主归集到一处,挑选有能力者管理,经过几日的安置,好些面黄肌瘦虚弱不已的百姓已经缓了过来,他们本就不是娇气之人,听说了朝廷给他们地和粮食,自是很珍惜机会。
孟九钰带着笔墨纸张坐在棚前,祝钦饶冷着脸守在一旁,他现在对这个先生很没有好感,后面排起了一长串的百姓,均是前来报备的,忽得人群中发生了一阵骚动,不大不小地叫骂声响起。
带着些口音,虽听得不太明白却依稀辨别是在骂人,祝钦饶皱着眉头拍了拍桌子:“干什么呢,安静,别找事儿。”
后面一个大汉高声道:“这位大人,不是我们闹事,是这混进来一孩子,毛儿都没长齐来凑什么热闹。”
说着把那瘦弱的小孩推搡了出去,祝钦饶疾步走过去,那小孩被推搡得一踉跄,这么一瞧确实瘦的很,脸颊凹陷,神色却颇为坚韧,如同一个小兽一般瞪着推搡他的大汉。
祝钦饶上去说:“你多大了?”
小孩:“十六。”
十六不小了,已经能做工了,就是许是常年吃不饱饭,个子倒像是十二的。
祝钦饶看向大汉:“按规定,这小子能参与过来。”
那大汉不满意了,先前吃饭时后勤就瞧着这小子瘦弱次次给他打得多些,叫他们眼红不已,他去撺掇着在其他人面前有意无意地念叨,均被一笑置之。
这叫大汉的尊严被踩在地上,凭什么。
“大人,这小子身板能干什么,去了也是偷懒耍滑。”
那少年顶回去:“我能干得多了去了,起码比你这只会眼红的四肢发达屎壳郎强。”
这话气的那大汉撸起袖子就想抽他,祝钦饶横了横手中的剑,大汉悻悻地啐了一口,祝钦饶觉得这少年有点儿意思,便问:“你比他强?说说你比他强哪儿了。”
那少年挺起胸膛:“我读过书。”
这确实是稀罕事,在吃不饱饭的环境中读过书的确实少见,祝钦饶起了些兴趣:“成,那我考考你。”
说完便提了些问题,这少年对答如流不卑不亢,祝钦饶一拍他肩膀,直接对着孟九钰:“给他分到二等庄子上。”
一旁的百姓们纷纷露出嫉妒羡慕的神色,那大汉更不满意了,瞪着眼睛大喊:“凭什么啊,这按什么划分。”
祝钦饶敲敲他的肩膀,把他摁下去:“你说呢。”随即敲了敲他的脑袋,在大汉羞愤的眼神下悠哉的回到了前面。
每个庄田的环境与情况自然是不同的,好一些的还是特别少,大部分都差不多,为了防止百姓争抢,直接把好的分给了妇孺老人们,这样那些没有汉子的家庭便能松快些。
但相应的,租金也贵,到头来,还是平衡着的。
祝钦饶凑到孟九钰身边瞧他一笔一划的写着,抱臂挑眉:“孟先生字写的不错,瞧着不像揽人功劳的。”
讥讽之语让他笔下一顿,晕出了一个墨点,复而笑笑:“谬赞了,比起太子殿下还差的远。”
他抬起头瞧了瞧这个上一世的挚友,没想到这一世他依旧站在太子身边,孟九钰问出了心声:“祝大人,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何这般维护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