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怿随口一句,阮舒月倒是正了神色,“还真有可能,她们一直不愿袒露身份,又对你起兵造反表现出激动,我只当她们是被废帝迫害过的家族遗孤,便也没追问更深,想着你忙完这些再去寻了人,该是给人平反申冤也好尽力。”
元怿听闻不由思索,还有什么当年被迫害的亲族宗室她没接回来吗?“她们姓什么叫什么你可知道?”
“姓什么我不知,只道年岁小的姑娘叫小竹子,年岁稍长的姑娘,唤云姐姐。”
作者有话说:
叮咚~您有一份姐姐即将送达
第83章 阿姐
阮舒月刚说出小竹子的名字时就见元怿神色一凛, 等唤出云姐姐三个字,就见元怿整个人倏然僵在那里。
“元怿?”
“你说什么?她叫,什么?”
阮舒月不知元怿何故如此, 但直觉这两人可能是元怿认识的。她想了下, 道:“年岁小的那个叫小竹子左右十六七岁的模样,另一个眼盲的姑娘稍年长些,她让我唤她云姐姐。”
元怿猛然起身, 撞的一旁桌上的杯盏尽落。阮舒月也跟着起身, 她还未见过元怿如此反常。
“元怿,你怎么了?”
“云, 姐姐。”她喃喃出声, 继而仿佛中了魔障般跑出去,阮舒月跟在她身后,见她跑去内宫的书房里, 直奔向桌上的木匣,那木匣从她回来便见着摆在案上,元怿从来不让人碰, 她也未见打开过。元怿将那木匣打开,阮舒月这才知道, 那里竟是一卷画轴。
“可是,这人?”元怿语调颤抖, 连同展画的手也跟着微颤。
画卷展开,阮舒月凝望过去, 画中女子素衣如雪眉眼柔婉, 手捏柳枝态似观音。阮舒月只看了一眼, 便将画中之人认出。
“这是, 云姐姐?”
琅嬛潇湘, 念念无期。她望向画旁的题字,心里莫名一滞。
“你见到的人,当真是,她?”
元怿一双眼睛盯在她身上,那目光灼热的仿佛要将她看穿。阮舒月被元怿这激动到近乎癫狂的模样吓到,她走过去又看了看画,继而点头,“正是云姐姐,元怿,她是?”
“阿姐。”元怿低头去望那画,她紧喘着气,“我阿姐,我阿姐还活着?月儿,我阿姐还活着!”
阮舒月一愣,刚才元怿的反常将她吓着,现下仔细再看,是了,能让元怿如此的,除了她的姐姐还能有谁?
“当真?”阮舒月亦不敢置信,她是知道当年元怿的阿姐如何惨死的,她没舍得问元怿的伤心事,但午夜梦回惊醒时元怿趴伏在她怀里,口中念念皆是那日的场景。仿佛梦魇,深种于心。后来她去问了陶依,才知事情来龙去脉,亦浅知元怿和其姐姐的过往种种。
“是真的吗?云姐姐就是云卿,我阿姐?她……”元怿亦是不敢相信,生怕这是一场乌龙最后只得南柯一梦。“她为什么会眼盲?她怎么了?她还有哪里受伤?”
“关于她眼盲我没有多问,除了眼睛云姐姐都好好的,看着并不病弱,小竹子将她照顾的很好。”阮舒月又看那画,画中女子虽要年轻许多,但眉眼神态却是同云姐姐一样。再联想到她初闻江王府小世子造反时的表现,说同元怿不认识亦说不过去。只是,她为什么没来京都城相认呢?“不若我们再走一趟雍州,你亲去瞧瞧?”
“对,我得去看看,若真是阿姐……”元怿抚住心口,她想稳下心绪,压下砰乱狂跳的心。“来人,传唐翀!”
“月儿,我们现在就去。”
眼看着元怿就要往外冲,阮舒月赶忙拉住她胳膊,先不说如今已然下午,到了雍州天都黑了,深山难行不安全,就说当下外面还有兵叛,让元怿就这样冒然离宫也是不妥的。
“都这样晚了,今日去了雍州也见不到,那山路十分难行。不若找来唐翀好好准备,咱们微服出行,明日天一亮我便陪你去。”
“不行,我已经和阿姐分别这样久了。”元怿还待在说,阮舒月突然攥紧她的手。“皇上,不可莽撞。”元怿一愣,阮舒月走近她,温下声音道:“我知阿姐在你心中的分量,可这么多年都等过来了,又何差这一夜?眼下局势这般,冒然出京实在危险,你若想保得阿姐和你的安全,当妥善安排才是。万不可为这一时,耽误了日后一生的团圆和乐。”
元怿望着她怔了好一会儿,继而回握住她的手。“是我鲁莽了。”元怿深吸一口气,此时唐翀求见的通传在外响起。元怿松开阮舒月的手,宣唐翀觐见。
此时的唐翀已是羽林卫左领军,这是元怿登基以来第一次被御史上疏请奏,亦是大臣与之政见相左的开端。唐翀是女子,黎朝祖训,女子不得干政更何况入朝为官。羽林卫负责禁宫安全,督统领如此要职怎可任由一个女子承担。当时上疏之言,甚至有启:若皇上感念唐护卫之功,大可纳入后宫为妃乃至贵妃,方才为女子最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