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被问及,苏织儿着实懵了一下,她思忖片刻,方才答:“我记得我阿娘同我说过,我阿爹好似叫什么苏岷……”
苏岷!
萧煜步子骤然一滞,侧首难以置信地看了苏织儿一眼。
见他面色有异,苏织儿疑惑地眨了眨眼,“夫君,你怎么了?”
萧煜摇了摇头,强笑道:“无事,只突然想起昨夜我教你的那几手棋似乎有些问题,一会儿回去再复局看看吧。”
听得这转折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苏织儿淡淡“哦”了一声,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自也没发现,萧煜的神色变得有些晦暗不明。
苏岷……
这个名字,他不可能不记得。
可此苏岷与苏织儿口中的苏岷是同一人吗?
他默默在心下算了算,十七年前,身为右领军卫的苏岷被流放,虽不知被流放何处,但一年多后,他便奉旨上了战场,而如今,苏织儿十五岁,她爹就是在她出生后不久离开的。
时间似乎对得上。
萧煜垂眸深深看了苏织儿一眼,剑眉深蹙。
若是如此,只怕他更是不能让她去找她爹了。
苏织儿不知萧煜的心思,如今她已将要去寻她阿爹的事如实道出,也说好了他们将来会一道去,心下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落了地。
两日后,韩四儿赶着牛车上了门。
除了照例送来些东西,自然也带了范奕让他传达的话。
见苏织儿进了灶房替他沏茶,韩四儿这才在院中悄悄同萧煜道:“爷,我们大人请您明日过府一叙,说有些要事想同您商量。”
他顿了顿,瞥了屋内的苏织儿一眼,旋即将声儿压得更低了些,“大人特意叮嘱了,这回恐不方便带夫人一道去……”
第47章 孩子
不方便带苏织儿一道去……
听得此言, 萧煜剑眉蹙起,总隐隐觉得范奕要说的事与苏织儿有关,他默了默, 低声道了句“知道了”。
韩四儿为防苏织儿生疑, 传完了话,喝了她沏的茶方才告辞离开。
是夜, 吃晚食时, 萧煜告诉苏织儿,那范奕有些要事要同他说, 明日他得去趟县城。
苏织儿倒也未说什么,只颔首道了句“好”,顿了顿, 又让萧煜回来时记得买些肉回来,快过年了,正好可以熏腊肉吃。
一提起过年的事儿,苏织儿便有些停不下来, 从腊肉想到春联,又让萧煜记得买几张红纸,他的字好,到时写了贴在门上, 定然喜气又好看。
先头在顾家,就算到了过年的时候,她也没有上桌吃饭的资格,顶多是能偷吃的菜比往日多些。
既得如今她已嫁了人,且他们手上也有些钱, 这个年定然得过得热热闹闹的才行。
萧煜耐心地听苏织儿碎碎地说着,看着她一双潋滟的杏眸亮闪闪的满是对过年的期待, 唇角也不自觉扬起笑意,待她说完了,才认真地点了点头,道了句“好”。
翌日一早,天未亮,苏织儿就跟着萧煜爬了起来,她从木箱里取了几两银子塞给萧煜,又将昨晚嘱咐他的事重复了一遍,方才将他送上了来接他的马车。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往县城的方向而去,速度自是比牛车快些,一个多时辰后,便抵达了沥宁县衙。
马车停在了县衙后院,范奕早便在门口等了,他将萧煜带至书房,屏退左右,还亲自为他斟了茶水,“殿下喝茶,这是微臣在沥宁能寻得的最好的茶了。”
看着范奕这副毕恭毕敬的模样,萧煜没有动,他很清楚这位范县令绝不会无缘无故将他请到府上来,干脆直截了当道:“范大人有什么话便直说吧,不必与草民拐弯抹角。”
既得萧煜开了口,范奕也没必要再做那些铺陈,他想了想,方才启唇道:“不知殿下可知那苏织儿的身世?”
骤然听他提起“苏织儿”,萧煜剑眉蹙起,神色凛了凛,果然如他所料,范奕想同他说的事与苏织儿有关。
“范大人想说什么?”
范奕察觉到了萧煜语气中淡淡的不虞,但仍是拿起手边早已准备好的一卷书册递去,“这是臣前阵子命人查阅架阁库时寻到的案卷资料……”
萧煜深深看了那案卷一眼,纵然没有阅览,他也明白他先前的猜测应当是真的,许久,他才伸手接过,但只在那摊开的一页案卷上草草瞥了几眼,再抬首看向身侧人时,眸色凉得可怕,“范奕,你调查她,是想做什么?”
见萧煜面色平静,并无太多惊诧,范奕反是有些意外,“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那您为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