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是空屋子以后,沈晏清取回竹箭,抹去痕迹,前往下一间。
他沉着冷静,一间间地试,遇到屋内有人便听一听屋内的动静。
“消息传给白家了么?”屋内的声音低哑粗粝,语带嘲讽,“白娄不是最宝贝他那个小女儿,该来了吧。”
一旁有人回答:“听闻白家上上下下都在找药,白老大恐怕还没回来。”
“他会回来的。”
里面的人打了个哈欠,接着是衣料窸窣的声音:“让人等着,白娄可能半夜过来。”
这应该是段鸿乾的住处,听对话,他们在等白娄。
沈宴清靠在墙边,握着弓弩的手紧了紧。
解药,有没有可能在他身上?沈宴清心想,东丘离想要保全自身,就应该把解药放在自己身上,和白娄面谈。
那么东丘离必然在这里。
想到这里,沈宴清松了一口气。屋内的声音逐渐放缓,像是即将入睡。
这人也可以杀,但杀了他以后,沈宴清没空处理。
沈宴清想了想,走向下一个屋子。
他拿着弓弩一间一间屋子找下去,终于在一箭射出以后,另一支箭刺了出来。
东丘离身边的护卫极度谨慎,会为他清理所有潜在的威胁。
也正因此暴露了他的行踪。
沈宴清跃进屋中,躲开飞来的数道箭矢,接着就听见远处匆忙的动静。
她们在掩护东丘离离开。
想到这,沈晏清眸光一沉,迎着竹箭拉开手中弓弩,远处几声闷响,再没声息。
而沈晏清躲避不及,手臂侧出现了几条血口。
屋内声息渐远,沈晏清提着弩追上去。
推开门,沈晏清便能看见两个女护卫一左一右夹着东丘离跃上屋檐,沈宴清当即射出几支箭。
而此时,楼里忽然有人高喊:“有人闯进来了,抓住他!”
一声一声如同潮水似的蔓延,脚步声愈来愈多,楼内的段家人全部惊醒。
而沈宴清身形一跃,消失于众人眼前。
小巷子里。
溪琴搀扶着东丘离,喘着粗气拔掉了手背上的竹箭,满手是血。但她还小心翼翼地留意,不能让血迹弄到殿下的衣袍上。
她转身一看,身后的黑影不依不饶。
溪琴身上也中了箭,支撑着最后一口气,松口殿下,咬牙道:“殿下先走。”
东丘离亦气息不稳,直勾勾地看着她。
他知道,没有死士,他自己也走不远。
东丘离手中攥拳,眉目中布满阴鸷,就听身后的人道:“别跑了,你逃不掉。”
“谈谈。”
闻言,东丘离心中惊讶,转身回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忽然笑道:“原来是大齐太子亲自来了。”
沈宴清没理会他的揶揄,开门见山道:“解药。”
东丘离当即明白他是为什么而来,整个人稍稍轻松了些。
“你……是为了那丫头?”
沈宴清回答:“是。”
东丘离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先是笑了两声,而后道:“没想到先把你给等到了。”
沈宴清朝他走近,冷声道:“少废话,解药在哪。”
“殿下担心那丫头,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东丘离抬手,指了指他手臂上的伤口,笑道,“箭上有毒。”
沈宴清沉着脸问:“你想怎样?”
东丘离呵笑:“你不过是废太子,还能怎样?”
“你原本也是不受宠的皇子,如今不也闯入大齐境内,想为自己谋出路么?”沈宴清平淡地道,“我同你不同,我父皇已决定接我回京,文书,就在路上。”
“……”东丘离攥紧了拳,嗤笑道:“就你那父皇?”
沈晏清回答:“朝廷会需要我。”
东丘离笑容慢慢收敛。他说得不错,就凭大齐太子监国那几年修律法,肃军队,就知道他不是个好惹的。
沈晏清道:“我知道三皇子想做什么。想要弄死你的两个哥哥,上位,是吗?”
东丘离脸色减淡了些。
沈宴清道:“也简单,只要我回京以后,与你达成合约,确保两国相安无事,于你便是大功一件。”
“太子殿下的算盘打得可真响。”东丘离冷笑,“到底是对我有益,还是对你有益?”
“再退让一步。”沈晏清继续道,“两国通商,但镇州、浥州两地的商户,可优先同你做生意,不消一年,你就能积累起来。”
沈晏清平淡地看他一眼:“与官家做生意,可比撺掇山匪来的快。”
东丘离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