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听你的。”凌温书回答,“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沈宴清默然。
即使他如今已不再是太子,但其他人早已习惯了听他的吩咐,现在也是如此。
“没有。”沈宴清再次开口,“我回去了,有消息,我会告知你们。”
青年转身时,长身玉立,几个月的流放,似乎并没有压弯他的脊背。
凌温书一路以来,最怕看到从前满身傲气的人变得低眉顺眼,也怕他性情大变,抱怨那些不公。
幸而,这些都没有出现。
沈宴清转身时,凌温书忽然开口:“殿下变了很多。”
沈宴清回身,脸色如常,只是看了凌温书一眼。
他没有追问凌温书话中的含义便出了内堂,敲了敲柜台:“开一些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药。”
大夫不敢怠慢,哆哆嗦嗦地转身抓药。
原在一旁监视大夫的人立马紧张道:“您……伤着了?”
“我们一路都带了药,您需要的话……”
“不必。”
沈晏清止住他的话,从大夫手中接过药包,付了账,转身走进夜色里。
见他一走,大夫松了口气,走进屋中。
凌温书从取出银两,递到大夫手中:“不要让别人知道此事。”
沉甸甸的药包拎在沈晏清的手中,一回到段宅便听到了众人谈笑的动静。
他刻意弄出一点动静,众人纷纷向他看来。
“还知道回来?”
坐在众人之间的是面容皙白的少女,顶上的光晕投在她的脸颊上,映照出她略显不悦的眉骨。
白桃倚在椅子上,看向来人:“去医馆,来回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怎么去了那么久?”
第15章 狡黠
面前是少女的诘问,也有众人略带怀疑的目光。
沈宴清默然地提着药包走上前,马六在一旁调侃。
“小姐还以为你不会回来,差点就让我们出去找。”
沈宴清反问:“我为何要走?”
此话一出,众人皆沉默。
“今日大夫忙。”沈晏清简单解释,将药包在马六面前提了提,示意道:“这个药,比你的药好。”
马六看着药包,干干地道:“还给我抓了药?”
他不仅没走,还带药回来,反倒显得他们多心了。
白桃眸光微闪,半晌才道:“你也受伤了?伤在哪里,我看看。”
沈晏清并不回答她的话,只答马六:“你这几日不要提重物,省些力气,好得快。”
马六在一旁挠头。
白桃见阿枕不理自己,想来是错怪阿枕他生气了。另一面又觉得自己没有留意到马六和阿枕的伤,愧疚不已,语气便软和了不少。
“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桃对沈宴清道。
沈晏清什么反应也没有,默然地从她身边经过。
如果每次离开都会引发他们的不信任,那以后沈宴清的行动会十分不便。
一只手如意料之中拦过来。
少女明媚的目光看向他,如同玩闹一般地扯住了男人腰间的衣料。
“不要生气啦。”少女在哄他。
“以后不会单独出去。”沈宴清平淡地开口,并不去管她作乱的手。
“哎呀。”白桃笑嘻嘻地道,“我是怕你一个人出去出了什么意外,这是扈州,你又不怎么熟悉,要是被人骗走可怎么办?”
沈宴清转过视线来看她一眼,试图从她的脸上看出端倪。
难道她知道他见过人?派人跟踪他?
然而,白桃往后瑟缩了一阵,还是强撑着笑容:“你别这样看我,很凶。”
看来她不知道。
沈宴清心想自己还是高估了他们。
见气氛僵持,马六开口提醒道:“小姐来是有事同我们商量。”
白桃连忙接过话头:“对对,我打算明日回遂州。”
沈宴清心底略有惊讶,但只道:“知道了。”
他兀自走进屋中,一低头,便能看见少女的影子从椅子跳下,跟着他进了屋:“还生气?不会这么小气吧?”
激将法。沈晏清连眼皮也没抬。
白桃只好向马六求助:“你看他,怎么跟木头一样,不理人。”
马六站在一旁笑道:“小姐又不是第一天见他。”
白桃觉得马六说的有道理。
接着她故意晃进阿枕的视线,他看哪里,白桃就挤到哪里。他铺床,她就再弄乱,把他的枕头抱住不松手。
面前的青年终于叹了口气,坐在一旁。
白桃得逞。
她就想看他无奈退让。
少女扬着得意地笑容,把枕头递给他:“还给你,别生气啦?”
沈晏清心底的确有些生气。气她不懂礼数,气她不知避讳。
其他人竟然也由着她闹。
他的视线移到别处,语气试图平静:“请小姐回吧,枕某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