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有存一些药。”沈宴清头也不回地解释道,“可以给你擦一擦。”
“脸上的伤不重,其他地方有没有?”
“我没伤。”
白桃收回视线摸了摸脸颊,也不知碰到了哪里,就感觉到一阵轻微的刺痛,她当即“呲”了一声。
“擦伤,别碰。”
沈宴清抿抿唇瓣,手中旋开一个碧绿瓷瓶,指腹蘸取一点,轻轻地擦在她的脸颊上,又问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
白桃下意识地摸向手臂,感觉到一阵酸痛,但她强忍下来,只是轻微地蹙起眉。
“没有了。”她不想把手臂上的伤也给他看。
沈宴清留意到她的举动,先是僵了一下,接着妥协道:“好。”
他将药膏的玉盒拧紧,递给她:“止血止疼,不留疤痕。”
白桃原本不想收,你听到他后半句话,还是灰溜溜地收下了。谁希望脸上留疤呀?
见她收下药膏,沈晏清才松了口气:“送你回去。”
马车一路从太子府到浥州王府,在角门停下。
守门的小厮一见门口马车连忙跑出来,眼睛直直地盯着从马车走下来的身影,惊叫道:“三小姐回来了。”
没过多久,从角门走出来不少人。白娄面色焦急走在最前:“一晚上不见,你去哪儿……”
话还没说完,车厢里传来另一个男子的声音:“阿桃。”
“夜黑,路上小心点。”
白桃愣愣地想,回屋没几步路,身边突然传来众人的跪拜声:“参见太子殿下。”
“免了。”沈晏清回答道,转而对小姑娘嘱咐道,“夜里出京城还是要人跟着,知道吗?”
众人稀稀落落地起身,垂着头听着太子跟白桃两个人的对话。
只是两句话,足够众人多想。
太子待人一向冷淡。如今竟然亲自把小姑娘送回来,以这么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还这么亲昵?没听错吧!
白桃僵硬着脸点点头,身子一退,侍卫便扬起马鞭,驭使马车离开。
待马车消失在街巷,众人才将白桃团团围住,急道:“今晚去哪里了?”
白桃耳边还回响着男人离开时的声音,怕人追问,低着头道:“就出去……吃了一顿饭。”
“吃饭?”白桥狐疑地开口,“刚刚衙门来了人,让张管家明日去一趟官衙,这是怎么回事?”
秦月慧疑道:“阿桃脸上有一个小口子。”
“跟人打架了。”白桃深吸了一口气,“都察院,佥都御史,亲侄子 ,姓王。”
“他骂我,还让家丁抓我。”白桃梗着脖子告状,“我跑了两条街被追上,然后跟他们打起来。”
“狗东西,欺负我妹妹!”白桥一一记下,怒道,“哥哥铁定把这个场子给你找回来!”
说完这些,白桃才觉得整个人的气顺多了,轻咳一声:“其他没有什么。”
白娄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插话道:“那怎么是太子送你回来。”
“他把我从牢里捞出来。”白桃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然后给我一盒药,就送我回来了。”
中间那些回宅子的事,她有点不敢提。
白娄听完,这才感觉放心多了。毕竟她身上背着婚约,和太子走得太近,不好。
不过太子又是捞人又是及时把人送回来,白娄原先对于沈宴清的怨气也顺理成章减少几分。
“今天是你的生辰。”白娄叹道,“真是平白受了一场灾。”
“阿桃,原本爹是要在家里给你办酒的。”秦月慧连忙补充,“结果马六去院子没找到你。”
白桃神色一怔,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小丫头,找你一晚上了。”白桥装模作样冷哼一声,“快进去,小爷我还没吃饭。”
浥州王府膳房里的灯点了大半夜,把放凉的菜再回锅热了一遍,一家人才终于吃上饭。要入睡时,白桃回到屋子里,才看到桌上放着几个锦盒。
他们不是忙忘了她的生辰,只是原本预备着晚上给她一个惊喜,没想到她会跑出去,还差点出事。
白桃鼻尖一酸,抿起唇瓣,将收到的锦盒一一整理好。
几日后,秦月慧在白桃的院子里打荷包,状若不经意地提起:“听说那位什么御史的亲侄儿前几日挨了打。”
白桃站在桃树下,正想折一枝半开的桃花,听了这话,默默地折回她身边去听。
“夜黑风高,也没看清楚是谁。”
秦月慧与白桃相视一眼,心中明了。
这八成就是白桥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