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开口,基本上由不得白桃拒绝。事情已经在安排,只差她这一步。
白桃只觉得荒谬:“宫中那么多人,非要我扮这个小太监吗?”
沈晏清打量了她一番,点头。
其实司礼太监好找,可他就是希望举行太子仪典时她能在身边。
“参加仪典还需要做一些准备,明日就会有人来教你。”沈晏清双手交叠,似乎全然都是在为她考虑,“放心,并不复杂,仪典当日你只要跟着他们走就好。”
白桃抿唇道:“我不去。”
沈宴清点点头:“今晚的药我不喝。”
他竟然用他的病威胁她?白桃气不打一处来:“好歹也是皇子,这么无耻的话也能说得出来?”
沈宴清继续道:“今晚你也不用费心用什么堵门,拆个窗子还是简单的。”
白桃惊道:“你!”
少女长这么大就没被这么气过,冷哼一声,不想输了气势。
沈宴清走到她的身前,屈身与她平视,温声道:“仪典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还算有趣,你只当去玩了一趟,不好吗?”
白桃别过脸去,深吸一口气:“我们这样不对。”
沈晏清的脸色慢慢收敛,认真问道:“哪里不对。”
白桃自然说不上来,只是她感觉不好,需要避着人的事通常不是什么好事。
见她不说话,沈晏清蹙起眉来,转移话题道:“你今日玩累了先去歇着吧。”
白桃不语,转身走出书房,吩咐侍卫让后厨的陶唐将汤药端过来。
说完她就站在书房在不动,一截细瘦的身影扶着门框,清冷又倔强。
陶唐颤颤巍巍端着药壶过来,不太敢进门。白桃也不勉强,接过盛着药壶的托盘走回桌边。取出小盅倒出一些苦药,正要喝下,身旁的男人已快步上前。
“不苦?”沈晏清声色冷淡,“让池明进来。”
“这药真的有用?”白桃声音亦是冷淡,“你的病状每次来得这么蹊跷,倒不像是病。”
男子身形微顿,视线在少女脸颊上停留。他一手撑在方桌边,似乎要将桌上的药碗拿起,但整个身影却全将她罩住。
“你不相信我。”沈宴清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心里有了答案。
白桃不想靠他那么近,想要转身避开他,猝不及防被她抓住了手腕。
青年男子眸色深沉,眉宇肃然。但白桃也不是个好脾气的,直白地道:“我相不相信你,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你骗了我多少回。”
被说中痛处的男人稍微一愣,身前的少女便挣脱开,一溜烟一样地跑了。
门外“砰”的一声传来,她的住处和书房相去不远,关门的声音清晰可闻。
苦药的气味在书房内蔓延,青年男子的手指覆盖在小盅的边沿轻擦,她方才用这一处喝的药,上面似乎还有淡淡的余温。
药于他已经不起作用了。
无论发病与否,现在他都想要更多。
*
屋内的炭火烧到半夜就熄了,床榻上的少女毫无知觉,甚至越睡越热,好像谁把火炉搬到了她的身边。
身上已经出了些细汗,白桃感觉不大舒服,恍然间睁眼,便看见一张熟悉的眉宇。
而自己整个身子都被他用锦被紧紧裹住,难怪会热。
她伸手将他推开,面前的人立即醒来,一双眸子沉静地看着他。白桃这时候才发现,他的眼眸并不是那种浓重的黑,反而透着一些晶亮的灰。
呼吸只停滞了一瞬,白桃现在居然能平心静气地应对。
“你如今是醒着还是病着?”
男人低笑一声,伸过手绕过白桃的肩颈,摸到她的后脑揉了一把,散漫道:“你不是都要发现了吗?”
白桃当即愣住:“什么。”
原先那些怀疑终归只是怀疑,下午说的话也只是因为她正在气头上,白桃不会怀疑别人装病,谁知道病人自己居然找上门来。
“药是假的,大夫是假的,发病是假的。”沈晏清一字一句,“骗你留下来是真的。”
一句话把白桃说蒙了,少女眉宇当即拧起,脸颊上不知道突然爬上来了什么,白桃将它拂开,后知后觉才发现那是他的手。
“我们什么关系?”青年语气冷傲,“形影不离的关系。”
屋子里光线昏暗,他的俊美的脸庞如今也显得有些诡谲和恐怖。
沈晏清稍稍侧身偏向她,目光紧锁,犹如看向自己的猎物。
苍白的手掌固执地捏住她的下颌,一字一句:“我,离不开你。你,离不开我。”
白桃忍无可忍:“你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