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沈宴清将人从床上拎起来。
身体忽然的变化让白桃顿时睁开眼,她看见了站在床边的男人,脸色阴冷,看上去有点吓人。
“你干嘛?”白桃皱起眉头。
“要走了。”沈宴清回答,“离开遂城。”
白桃脑子卡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你说真的?”
“随行已整顿完毕,在府外待命。”沈宴清看着她,语气施压,“就剩你。”
白桃看了一眼门外的黑色,又揉了下眼睛,反复确认。
天,确实没亮。
“天没亮就走?”白桃惊道。
“为了安全。”沈宴清简单回答,又催促道,“快走,别耽误行程。”
他说完便转身吩咐两个婢女:“快去给她收拾衣物。”
屋内忙碌起来,白桃拿衣物时,沈宴清自觉地走出门外。
白桃一面穿衣,一面朝外喊道:“这么突然,我不能先和哥哥告别吗——”
外面的人并未回答他。
小姑娘声音高昂,沈宴清微微蹙眉,他欲开口,又感觉两个人距离太远,她可能会听不到。
屋内,没有得到回应的白桃心觉奇怪,继续问道:“为什么不派人来和我说一声,现在这么匆忙——”
——还不是怕她动静太大被人发现。
沈宴清压下心中的烦躁,朝身侧喊道:“让她快点。”
“他说什么——”
沈宴清:“……”
从不大声讲话的沈宴清感觉到很吃亏。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人终于好了,沈宴清转过头来,扫到了她的小辫子:“扎这个还挺快。”
白桃得意地卷起自己的小辫子,开口道:“刚刚我的问题你听见了吗?”
沈宴清:“……”他又没有耳疾。
“昨日,你不是见过你兄长?”沈宴清道,“已经见过就不必告别了,此次返京行程很赶,你要习惯。”
沈宴清抿了抿唇,强调道:“以后再不可以像今日这样慢。”
“……好吧。”白桃突然感觉到此行十分艰难,嘟囔道,“你也没早说。”
早说的话,她会再挣扎挣扎,能不去就不去。
“不多说了。”沈宴清道,“该启程了。”
白桃随沈宴清走出周府,便看见官兵整齐排列,庄严肃穆,让她心头一震。
这么多人都要跟着去吗?白桃记得京城离得还挺远的。
有人将马匹牵到青年的面前,沈宴清接过缰绳,下巴朝白桃抬了抬,示意她往后看。
白桃顺着他的指示看去,便见后面有人牵马而来,估计是为她准备的。
青年跃马而上,白桃也没犹豫,翻身上马。
官兵在街道上分列两队,密密麻麻,往前看看不到尽头,往后看也看不到尽头。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人也骑马,分散在他们前后。
白桃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看来他的身份真的很不一般。
“启程——”
随着青年一声令下,人群流动起来。前方的人如风一般地前行,白桃不甘落后,也扬鞭驾马,跟上步伐。
遂州地界她很熟悉。一行人离开遂城之后,白桃就发现队伍人数急剧变少,那些没骑马的官兵压根没有跟出来。
真正随行的,约莫十人。
出了遂城,队伍进了山路。山路难行,因而寻常行商一般都走官道,白桃不由得觉得奇怪。
她有些瞧不出要去哪里,在歇脚时不由得停下来问。
“纺城。”沈宴清回答她,“遂州最北,又是商贸中心,你应该熟悉。”
白桃脸色僵了一下。
他们家主要是做布丝生意,当然对纺城很熟悉。问题是,这条路压根不是去纺城最近的路。
白桃回答道:“如果我们去纺城,不会走这条路。”
“不走官道。”沈宴清道,“那太危险。”
白桃不知道即将遇到什么,他总说危险,但她还是开口:“我们行商有另一条山路,只有我家的人知道。”
沈宴清沉思片刻,当即命人打开地图给她看。
“指出来。”沈宴清示意她。
白桃盯着地图看了半晌,犹豫地指了一处问道:“这是……遂城?”
沈宴清这才反应过来,她识字不多,或许有个大概的印象,竟然把遂城指对了。
“以后教你识字。”沈宴清伸出手指点在地图上,示意道,“这里是遂城,这里是纺城,我们在这座山。”
白桃抿了抿唇瓣,“这图不对。”
“往前走便是深林,临近夏日,虫蛇奇多,我们一般都不会往那个方向走。”白桃嘟囔道,“应该还有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