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他妹妹,生气的时候恨不得把天给掀掉。
沈宴清也抿了一下唇,提前开口道:“话已带到,决定在你。”
接着, 他便转过身去, 预备离开。
“为朋友付出真心, 我不后悔。”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地在身后响起, 青年并未停下脚步,声音原来越远。
白桃下意识地想将门关上, 想起来屋子里还站着一个,手指紧紧地握住门板, 又很快地撤去力道。
白桥望着那人渐渐远去,走到白桃身边, 轻轻地道:“哥哥们都支持你。”
白桃茫然地朝他望去。
“之前你将他视作自己人,信任他,对他好,没有什么不对。”白桥道,“是他欺骗咱们在先,没道理是我们后悔。”
白桃定定地看着自己的二哥。
青年嘴角上扬,没有半点责怪她的意思,还极不正经地朝她挑眉。
忽然间,白桃鼻子一酸。
这段时间,她总是在想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不该随便相信别人。可如果回到那一日,她恐怕还是会重蹈覆辙。
阿枕说得对,她是很容易相信别人。
只是因为前十六年,从没有人骗过她。
“别再想了。”白桥揉了一把白桃的脑袋,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头脑里纷繁的思绪都清除。
“等尘埃落定,咱们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白桥语带慵懒,“到时候咱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有人敢骗你,二哥把他揍得爹妈不认。”
他一面说,还秀了秀他的拳头。
白家待人有礼,做生意讲究一团和气。然而在最初,也是靠能打闯出的威名。
小姑娘当即笑了出来。
果然,说什么都不如打一架有用。
白桃吸了吸鼻子:“知道了。”
白桥心底一松,又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行了,哥回去了。”
白桃将二哥送出门外,回屋歇下。
第二日,白桃去找杨林时,后者正在吃饭。
“夏恒?”杨林对这人尚有印象,“这小子在我家半年,并不怎么听话,也不干活。”
杨林一下子就猜到原委:“他昨日去找过你?既然他这样想离开杨家,我们也不会强迫他留下来,你这回正好将他带走。”
白桃脸色微红:“那杨眉那边……”
“小姐还没起吧?”杨林转身朝人道,“让夏恒收拾包袱走人,小姐若是问起,就解释一下。”
事情进展顺利,白桃不由得松一口气。
没过多久,夏恒被人领了出来。他低着头,身上背着小包袱,走到杨林面前。
“跟着白小姐就别死气沉沉的。”杨林蹙着眉,忍不住嫌弃道,“手脚麻利些,去吧。”
夏恒走到白桃面前,低低地喊了一声:“白小姐。”
白桃开口道:“今日要赶路,先下山吧。”
她记得昨日他用自己的伤来骗她这件事,因为今日要前往昌城,来不及和他说那些话。
白桃只打算将夏恒带下山,之后就分道扬镳。
清晨时分,沈宴清列队清点人数,准备下山。按照昨日所谈,杨林也会和他们先前往昌州府。
等一切准备就绪,沈宴清看到白桃身后站着的那个少年。
既然她执意想帮助骗子,沈宴清也不会多加干涉。他每日要忙的事情太多,不打算把这点小事记挂在心上。
下山由杨林带领,白家人跟在中间,白桃跟在白桥身后。
也不知是队伍行进更快了,还是身子沉重。总之,她走得有些吃力。
下山比上山要费劲得多,起初白桃还和白桥有说有笑,逐渐地她就不再吭声。
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白桃感觉要滑下去,赶紧伸手想要扒住她的哥哥。哪知道这时候,身后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住。
少年的手苍白清瘦,袖口因动作而上提,露出手臂上的伤痕。
白桃往那血痕上瞥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连声道:“谢谢。”
夏恒并未回答她,很快地退到了她的身后。
身边的白家人不时向夏恒投来审视的目光。自从小姐接触了沈宴清这样的人以后,对于再次出现在小姐身边的人,他们不由得多留一个心眼。
夏恒依旧低着头,只是唇瓣微微紧抿。
进城以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直抵昌州府。昌州刺史听闻恢复身份的皇子前来,早已等在门口。
沈宴清简单地免去他们的礼数,为众人安排居所。
皇子驾临,昌州刺史不得不将自家园林让出,留给沈宴清居住。而白家人也沾了光,安置在府内后院。
连日的奔波,早让白桃疲惫不堪,一到后院的住处,她就忙不迭的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