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凌年还是没有说话,离开祠堂,翻看影卫呈上得册子,那里记载近日京城所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二公子,怀王府世子裴夏玄求见。”影卫不知从哪冒出来。
奚凌年抬眸,指节分明的手指停留在楚湘宁落湖后性情大变这一栏,落下一片阴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裴夏玄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
“大事不好了,楚湘宁被刑部的人带走了,还说什么他涉及命案,可给本世子笑得,楚湘宁我还不知道吗?成天跟只母老虎似的纠缠本……”
裴夏玄适时地闭了嘴,一拍扇子:“反正她不可能会干那件事,奚哥你这次要是出手救她,说不定她就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回家把这婚给搅黄了!”
奚凌年叫来身边的小厮,裴夏玄惊奇地看着他在纸上写了什么,然后小厮点头哈腰地离开。
“就这样?奚哥你不亲自走一趟?刑部的人向来对人下菜,万一不买账呢?”
奚凌年撑起下巴,有些不耐烦道:“夫子留的功课做了?要不我再命人让怀王妃好好监督你。”
满树的梅花落下,这这少年披上一件鸦黑的大氅,唇红齿白的煞是好看,只是眉眼间的锐气总令人心生胆寒,一如冰封千年的冰雪。
裴夏玄悻悻离去。
地牢内,空气间混杂着血腥味,虽隔绝了外面的严寒,可湿漉的空气总是叫人难受。
徐梵梨被人五花大绑,新上任的刑部尚书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今之计,也只能拖着等镇国公过来。
本以为这件事会很顺利,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把国公府拖下水。
经历过一次死了,她也不怕,就怕背后的人不出来。
徐梵梨叹气。
小吏得了眼色,将鞭子浸了盐水。
徐梵梨脸上却并不见怯色,淡淡道:“严刑逼供就是刑部行事作风?我今日倒是领教到了。”
耳听一阵笑声,从地牢的阴影中走出一名男子,小吏立即就搬了一张太师椅来给他坐下,现刑部尚书叫了声“师父”就默默退了出去,一时地牢里只有徐梵梨和他两个人。
气氛很安静,水滴落在地上声音清晰可闻。
范僇捏住她下巴,冷声:“是谁指使你这么说的?”
装都不装了吗?
徐梵梨下巴很疼,咬着牙反问:“那又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早就该想到的,一个刑部尚书怎能插手兵部的事,他身后之人到底是谁?
她脸没有刚来时的干净,头发凌乱散落在四周,可这双眼睛很亮,令人心底发虚。
“还不说吗?是你父亲?本官那日看他好像并不知情,还是镇国公已经老奸巨猾到这个地步?”范僇冷笑。
他正要挥鞭,徐梵梨却莞尔:“那范大人对我这般,不就怕得罪了我身后之人?我只是干了我应该干的事。”
她抬起脸,唇色苍白,却异常坚定。
范僇冷冷盯着她:“本官差点忘了,落到这个地步也有楚小姐的一份功,事到如今你若是还不说谁指使的,今天就别想出这地方。”
徐梵梨死死盯着他,声音悦耳:“范大人与永安将军无冤无仇,难道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里?”
范僇笑道:“楚小姐都这个时候不好好想想自己,还想套我话?”
他正要动手,从外跑来慌乱的小吏,双腿发软摔在地上,范僇暗骂,可那小吏瘫倒在地上,话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了。
“小侯爷他……他说……全都是他干的。”
范僇:???
他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小侯爷说,那贼人妄图行刺他就被他砍了,只是拿楚小姐送的手绢擦了擦手,要我们放人以免他亲自提人。”
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究竟怎么回事。
范僇脸色难看,狠狠地剜了眼徐梵梨,不甘不愿。
徐梵梨都睁圆了眼,还可以这样?
镇国公带着夫人恰好赶来。
马车摇摇晃晃,帘子一落下镇国公就发了好大一通火,以至于一回来徐梵梨就被禁足。
当今证据被毁,只能去躺边关重新找证据,看看芷然山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可人在京城脱不开身,更别提成婚后了。
她想逃偏偏门外守着的都是练家子,一点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耳目,除了春泥来上药才看见外人。
徐梵梨趴在床上,背后青一块紫一块。
春泥即便力道放得很轻,徐梵梨还是嘶嘶喊疼。
春泥心疼道:“小姐,这是姑爷送来的上好金疮药,不会留下疤的。”
徐梵梨连忙做起来,拿衣服披上:“那我不上药了,我不疼,还有——不准叫他姑爷,我为什么要嫁给他?图他纨绔脑子不好还是图他夜宿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