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梵梨令春泥把点心送回去,淡淡道:“你我都已订婚,还是不要这么熟络以免遭人口舌,我是来找常临侯府小侯爷的不知世子是否看见了。”
裴夏玄倒不觉尴尬:“楚妹妹生疏了,这京城还有哥不知道的人?你敲登闻鼓一事哥可是——啊?什么?你说和你订亲的是奚凌年?”
他震惊地话都结巴了,指着徐梵梨:“不行!楚湘宁这婚事你必须给我退了!奚哥要是真和你成了我,我把这把扇子吞了,难不成我还喊你嫂嫂?”
是要退。
徐梵梨笑道:“你觉得我就想嫁给他?我好歹也是镇国公府嫡女不想嫁给一个品行不端的男人,懂吗?”
裴夏玄瞪了她一眼,原来都是楚湘宁缠着他,如今不缠着了倒有些不习惯。
他想起什么,悄悄凑到徐梵梨耳边道:“楚妹妹,看到你我这么熟的份上给我透个底咯,那些事是谁告诉你的,哥保证不告诉别人。”
见徐梵梨不理,他自讨没趣。
这两人正要走,风香楼就闯入了一群官兵,里三层外三层将两人围住,恐怕这些人是来者不善。
从人群中走出来一个男子,头戴乌纱帽,身穿一件肃整的黑袍,周围人很是毕恭毕敬。
此人正是新任刑部尚书,范僇的心腹。
“恐怕楚小姐最近不能随意走动了,昨夜护城河畔发现一具男尸,旁边带血的帕子上正好绣着你的闺名,在下已经派人通知令尊,还请楚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刑部尚书拱手,笑着为徐梵梨开出一条道,徐梵梨面色沉静,这么快迫不及待都要栽赃了。
这背后之人当真是心急。
可会是谁呢?
裴夏玄已经吓傻了,以他对她的了解,就算楚湘宁近日行事古怪他也不信她会杀人,三日前才挨了五十棍没好就去杀人?鬼才信。
他一拍折扇:“楚湘宁你给我等着!我去叫奚哥来帮你!”
第3章
连续几夜的暴雨天,祠堂前花落了一地。
堂中佛像慈悲,烛火宛若星河照耀着无名的牌位,香灰也不知积了多少。
少年安静地伫立在那,身姿高挺,不过穿着锦袍软皮靴,玉冠东珠竖起乌发,自有贵气在里头。可更令人惊艳的还是这张脸,眼若点漆,面如春晓之花,颇有风流倜傥之意,可神情却颇为冷漠的。
他睁眼拂去台上香灰,就听祠堂外闹腾的很。
“凌儿还生气呢?若是这婚不结咱就不结便是了,他这越大越冷淡话少,明明小时候不是这样的,我这做娘的不是着急吗?造孽啊,这聘礼都送过去了。”
侯夫人刚要走,祠堂门就推开。
少年靠在门边,意味深长地看向来人。
老侯爷拿着根棍子,吹胡子瞪眼道:“孽子,孽子啊,你还好意思出来!平时不成器也就算了,这都到嫁娶的年纪了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侯府的脸迟早要给你丢光!”
奚凌年把玩着腰间那块墨玉,闻言只是冷淡道:“行,不要让我去亲自退这婚。”
他神情散漫,就像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
老侯爷气得就要冲上去,好在旁边的丫头伶俐拦下了,侯夫人拉着自家的夫君叹了口气:“原本这事也是我不好擅做主张,没有与凌儿商量,反正还未到婚期,我找人去国公府上说就是了。”
老侯爷都快要气笑了:“夫人也知道女方是国公府,这婚事还退得成吗?我明天上朝旁边就是国公爷脸还往哪搁啊?那死老头疼她女儿的很,这么一退婚把他宝贝女儿的名声搞坏了,明天就火烧侯府了!”
奚凌年并未在意,转过身就要走。
老侯爷突然喊道:“那日她敲登闻鼓,全朝堂都听见她为永定将军鸣冤!”
奚凌年背影一顿,他回身望向侯夫人,眼中有些讶异:“你早就也知道了是不是?”
这少年比起几年前高了很多,脸几乎继承了父母最好的部分,站在树下影子拉长,若是京城的少女在此也是会脸红心跳,只是他这些年对谁都冷淡了很多,少了少时的肆意。
侯夫人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几岁,低下头来:“是,看那姑娘也怪可怜的,娘这才答应,上个月才从湖里捞出来好端端就去得罪范僇,虽不知道她是受谁指使才会提那件事,但那五十棍是切切实实挨得。若是没了我们这门婚事她怕是活不过这个月。”
老侯爷沉声:“看那日朝堂上镇国公的表现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他指使的难说。我原以为是凌儿串通她的,但目前看来……这背后还有人。”
奚凌年沉默。
侯夫人满眼泪光地望向奚凌年,仿佛还是第一天认识这个儿子:“凌儿,即便你对他无意,但看在娘的份上对她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