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凤卿厚着脸皮在晏凌身边坐下,自顾自斟上一杯凉茶:“还别说,本王差点就中暑了。”
晏凌不为所动,劈手夺过了萧凤卿的茶杯:“明曦堂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萧凤卿抿唇看着晏凌,面色微沉:“王妃的记性几时这么差?这里是宁王府,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是本王的,你竟然敢抢本王的东西,胆子是越来越肥了!”
晏凌正要接腔,萧凤卿又振振有词道:“晏凌,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用我的,却连亲都不肯让我亲,成天对我大呼小叫颐指气使,你还知不知道何为女德?再这样下去,当心本王休了你,届时你可别哭。”
“好啊,求之不得!”晏凌倏然一拍桌案,倾身拧起了萧凤卿的耳朵:“走,马上就进宫和离,我老早就等这么一天了!”
萧凤卿哪里能想到晏凌会来这么一招,连忙拉住晏凌,呼痛道:“松手!耳朵要被你拽掉了,你赔我吗?”
晏凌揪着萧凤卿的耳朵不放:“大不了切一只猪耳给你黏上。”
萧凤卿懒得再废话,闪身一掠,泥鳅一般从晏凌指间脱离了出来。
晏凌只觉得眼前一花,手中空空如也,凝神望去,萧凤卿正怡然自乐地坐在太师椅上提起茶壶准备往嘴里倒凉茶。
“回你的蔷薇苑去。”
晏凌骤然伸腿,脚尖挑起椅子的横木,使劲儿一勾,萧凤卿身子一歪,那壶凉茶便不偏不倚全倒在萧凤卿脸上。
萧凤卿顶着一脑门的茶叶,揶揄地盯着晏凌:“喂,你对我亲近沈若蝶有这么大的反应,该不是真喜欢上我了吧?”
晏凌反唇相讥:“你对我这么死缠烂打,该不是求着我喜欢你吧?”
萧凤卿老神在在地点头:“生平还没被母老虎喜欢过,所以你快喜欢我,让我新鲜新鲜。”
“找死!”
晏凌揉身而上,挥拳欲打。
萧凤卿漫不经心地扣住她手腕,轻而易举就卸掉了她的力量,晏凌一脚踩空,直接扑在萧凤卿身上。
“这投怀送抱的方式可真是别出心裁。”萧凤卿神色促狭,趁势在晏凌的颊边亲了亲,淡声道:“我刚才不是故意驳你的面子。”
晏凌哂笑:“我才不会信你的邪。”
萧凤卿圈住晏凌的细腕,正色道:“我是有苦衷的。”
晏凌的表情毫无松动,萧凤卿在她左肩上看了一眼,神色凝重了几分:“你伤口裂了。”
说完,他立即放开了晏凌。
晏凌揉着隐隐作痛的肩膀,顺势在身后的椅子上落座。
约莫是打斗太激烈,晏凌的肩头又渗出了血。
萧凤卿本是要叫府医过来给晏凌治伤,转念一想,他干脆自己去外间找了些瓶瓶罐罐的金疮药,折身回来在晏凌身边坐了,不由分说就探手去解晏凌的衣带。
晏凌防备心极重,不假思索往后躲:“你做什么?”
萧凤卿突然觉得牙疼,晏凌那一脸当他在耍流氓的表情,实在太形象生动。
“你放心,本王现在清醒着,对你提不起兴致。”
晏凌瞪着萧凤卿:“本姑娘对你更没兴趣。”
“哟,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萧凤卿兴味一笑:“上次在临波殿,也不知是谁搂着本王不撒手。晏凌,做人不能这么失败,吃白食就算了,吃了还不认账,你的人品很有问题。”
“还有,”萧凤卿义正言辞地数落晏凌:“你如今已经是妇人了,居然还以姑娘自居,你对姑娘的含义是不是有何误解?”
晏凌恼羞成怒,操起桌上的茶杯就砸向萧凤卿。
萧凤卿眼疾手快,准确无误地捞住那只茶杯,稳稳当当将它搁在桌面。
“行了,别跟我置气了,那不是和自己过不去吗?”
萧凤卿顺手切住晏凌的腕脉,沉吟片刻,笑了笑:“王妃,你火气很旺,多喝点绿豆汤。”
晏凌不冷不热地扫视他:“你还懂把脉?”
萧凤卿尾巴一翘:“你夫君我无所不能,怎么样,有没有很崇拜我?”
晏凌淡淡道:“到目前为止,我只崇拜三个人。”
萧凤卿顺口问:“哪三个?”
“太祖皇帝,我师父,另外一个……”晏凌犹豫了一会儿,看向萧凤卿:“是曾经的镇北王,萧胤。”
萧凤卿眼睫微颤,拿金疮药的动作慢了一息,他迅速调整神色,若无其事地挑眉:“萧胤二十年前就被我父皇以拥兵自重为由给灭了满门,北境的兵权也全数收回,交给了朱桓一党,你说说,你崇拜萧胤哪儿?他的名字在皇室可是一个禁忌。”
晏凌不屑道:“所谓的拥兵自重,不过是功高盖主罢了。正因有镇北王戍守边疆那么多年,外敌才能秋毫无犯,可怜镇北王一生为大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竟被阉狗陷害,落得如此凄惨下场,连一条血脉都没能保住。镇北王若是在天有灵,见到大楚如今民不聊生的场景,该何等焦灼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