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也不见萧凤卿如何出手,暗卫都没近身就应声倒地,说时迟那时快,萧凤卿骤腾空而起,眨眼的工夫便五指成爪抓向靳亚昌。
靳亚昌连忙一个鹞子翻身急急后退,萧凤卿犹如那一股刺骨寒风猛然逼近,靳亚昌只觉脖子一痛,一只微凉的手像毒蛇缠上了他。
“宁王!靳总督是朝廷命官,你要对他做什么?”裘总兵指着萧凤卿怒喝:“靳总督如果在你手上有何不测,你绝对别想安然脱身!”
话音未落,忽有清脆的军靴声整齐划一地自靳府的照壁前响起,裘总兵左眼一扯,转过头去,赫然入目的,是领着将士进门的陈宏水。
“陈提督,你来的正好,快把宁王拿下!”
陈宏水冷笑,拔高音调:“来人,除了宁王外,给我拿下他们!”
亲卫一拥而上,裘总兵不知所措:“陈宏水,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状,被桎梏在萧凤卿铁掌中的靳亚昌怒声质问:“宁王,你到底意欲何为?”
萧凤卿垂眸浅笑,倏忽抬起眼稍,盯着靳亚昌一字一顿:“本王是来收债的。”
靳亚昌勃然大怒:“什么债?本将从没欠过任何人的银钱!宁王休要血口喷人!”
萧凤卿嘴角的笑意更深:“是一笔二十一年前的血债,靳总督忘性再大,应该也不至于忘记你是凭什么当上了朱桓的狗。”
靳亚昌一愣,他是怎么投诚朱桓的,其实鲜有人知。
他原先还有个名字,金大昌。
当年的他是给萧胤饲养宝马的一名普通马奴,后来跟萧胤的亲随发生了冲突,萧胤调查清楚事情的真相,各打了三十大板,可靳亚昌就是觉得萧胤偏心。
这世上有这么一种小人,看上去平平无奇,对你笑脸相迎,然则你一转身,他就会对你露出自己淬毒的獠牙,在你最无助的时候把你推进悬崖。
咬人的狗儿不露齿,靳亚昌便是如此。
萧胤通敌叛国的证据是他渗透进北境的,正因他足够不起眼,所以根本没人想到北境的灭顶之灾最先从他开始。
事成之后,朱桓兑现承诺提拔了靳亚昌。
昔年待在马厩里灰头土脸的卑贱马奴靠出卖上官摇身一变成了呼风唤雨的总督大人,靳亚昌怕下属知道自己不光彩的过去,因此瞒着众人把自己的名字全改了。
这就是连陈宏水都没发现靳亚昌真实身份的原因。
如今旧事重提,靳亚昌的眼神本能地闪烁了一下,但他很快又意识到萧凤卿的态度极为诡异。
“这是本将的私事,宁王管得也太宽了吧?本将奉劝宁王一句,你要想耍威风尽管去别处,在我靳亚昌的地盘玩敲山震虎那一套,我不买你的账!”
说着,靳亚昌兀自去掰萧凤卿的手,可惜任凭他如何使力,萧凤卿铁钳一般的手都纹丝不动。
“金大昌,本王方才说过了,本王今日是来收债的。”萧凤卿歪着头,饶有兴味地笑睨靳亚昌:“债主虽然不在了,但本王受他所托,专程向你讨回二十一年前的北境血债!”
靳亚昌高大的身形不由自主地一颤:“北境?”
“金大昌?原来你就是当初出卖萧胤的金大昌!”陈宏水目眦欲裂,大踏步上前,愤然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没有萧胤,你早就被那家地主活活打死了!”
靳亚昌面露不屑,提起往事也颇为激动:“萧胤素来沽名钓誉,他救我,只是为了博得好名声,他明知我怀有报国之心,却把我打发进了马厩,我一介七尺男儿,整日跟臭不可闻的马粪作伴,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陈宏水气得牙根发痒,驳斥道:“是你自己好高骛远,一进军营就想做百户,但你连起码的军事图都不会看,萧胤当然不可能答应你!你宁可做马奴也不做斥候,完全就是你自己恼恨萧胤不给你从军的机会,这才赌气地自毁前程,你为何把这一切都怪罪到了萧胤身上?真真是升米恩斗米仇!”
萧凤卿笑吟吟地打断陈宏水:“陈提督,何必与这种不仁不义之徒多费口舌?反正他都快死了,就让他下黄泉去跟阎王好好辩一辩什么是忠义。”
“黄口小儿,满嘴狂言!”靳亚昌怒目瞪着萧凤卿:“本将是朱督主的左膀右臂,你若胆敢对本将下毒手,朱督主不会放过你的!”
萧凤卿唇畔的笑纹渐渐淡了,他挑眉,眸色淡漠地迎视着外强中干的靳亚昌。
靳亚昌以为萧凤卿被朱桓的威名震慑,自觉终于扳回了一局,桀桀笑道:“王爷年轻气盛,做事不顾后果也是情有可原的,只要你放了本将,本将可以当今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