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二位贵客来此有何贵干?”
说着,她涂着蔻丹的手猝不及防地伸向晏凌,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晏凌的脸,晏凌就抢先用巧劲儿捏住她的手腕,由不得她动弹半分。
老板娘顿时色变,双目陡然射出两簇精光。
晏凌却巧笑倩兮,她勾唇一笑,轻挑地按住了老板娘的细腕凑近自己鼻端:“姐姐好香呀,用的脂粉是骊京花颜阁的?。”
老板娘紧绷的身形骤然一松,娇媚笑容重新挂回了脸上,皓齿如鲜:“公子真识货,二位是来看离霜跳舞的?”
晏凌秀眉一挑,眼稍轻抬,斜斜睇向晏瑶。
“正是,离霜姑娘艳名远扬,我们兄弟俩倾慕已久,可惜一直无缘得见。”晏瑶笑笑,直言不讳:“不知离霜姑娘何时能登台表演?我们都迫不及待想要一睹佳人芳容了。”
老板娘抱歉地笑了笑:“离霜正在雅间陪客,需得等上一会儿才能出来献舞,你们是想在大厅观看还是去雅间?”
晏凌不等晏瑶接腔就主动开口道:“雅间。”
言罢,晏凌仰起头,逡巡过二楼垂下的一幕幕华美珠帘,补充:“要最好的。”
晏瑶不乐意,老大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我想待在下面,这样看得更清楚。”
老板娘连忙道:“贵客不知,咱们这儿最好的雅间也能将下方的动静瞧得一清二楚。”
晏凌面色淡淡,抬步便上了楼梯:“你要是不愿意,那就在下面待着,我独自去雅间。”
“哎,”晏瑶一呆,冲着晏凌的背影气呼呼质问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就这么把我扔这里了,你还懂不懂爱幼?”
少女的声音娇娇软软,像春日的奶猫在撒娇。
晏凌脚步一顿,驻足在楼梯上,微微侧头看向满脸写着“我不开心快来哄我”的晏瑶。
“那你还要不要跟我一同去雅间?”
玉树临风的女郎凭栏而立,眉眼清浅。
晏瑶纠结片刻,最终蹬蹬瞪地跟上了晏凌。
“我可不是听你话才上雅间的。”晏瑶皱着鼻子,嘀咕:“真搞不懂萧凤卿喜欢你哪一点。”
晏凌闻言足尖一转,慵懒地倚在扶栏上,慢摇折扇的动作悠游自得:“错了,我的每一点,他都很喜欢,非常喜欢。”
晏瑶被晏凌的无耻惊呆了,她匪夷所思地指着晏凌,结结巴巴:“好不要脸,你、你你现在怎么和他一个德行了?”
晏凌根骨明玉的手指把玩着纸扇,施施然地拐过长廊:“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没听说过?”
姊妹俩的声音都刻意压得很低,前面领路的老板娘并未听到。
晏瑶噘嘴:“怪不得他们都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若再与他厮混下去,还不晓得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晏凌试图顺着晏瑶的话去想象那个画面,目光一闪,朱红的唇角弯起了一道浅弧。
如果真能有那一天,倒也还算有趣。
晏瑶扫见晏凌嘴边的浅淡笑意,抿抿唇,莫名不爽,别扭地提醒:“你们才成亲多久?这么快就把他当成心肝宝贝了?小心将来被卖了还替他数钱,他那人阴险又狡诈,靠着一副臭皮囊都不知道骗取了多少无辜女子的芳心。”
晏凌似笑非笑地瞅着晏瑶。
“你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脸上又没开花。”晏瑶眸光闪烁,移开双眼,慷慨陈词:“女子安身立命的根本,并非夫君的宠爱,而是要靠自己的才华能力,你常年在江湖上行走,这些道理应该比我更懂,可别因沉迷于男色就把做女人的骨气都给丢了。”
分明是尚未及笄的少女,说起这些确乎头头是道,晏凌歪头失笑,上前两步,在晏瑶头顶轻轻揉了一把:“真可爱。”
“喂,你这人别总不声不响就摸我头啊!”晏瑶捂着脑袋抗议:“会变成蘑菇长不高的。”
晏凌笑吟吟的:“你本来就是小蘑菇。”
她仍记得那日闹市初见,当时就觉得这丫头很可爱,活脱脱一只小河豚。
约摸这便是奇妙不可言喻的血缘关系。
茫茫人海中,她们还未相见,就已相亲。
虽然晏瑶至今都不肯承认她,可在晏凌看来,如若晏瑶真对她心存偏见,今夜也不会找她。
晏瑶不假思索地回嘴:“你全家都是金针菇。”
晏凌意味深长地挑挑眉:“说得好像你不是我家人似的,”
晏瑶一怔,傲娇地转过头,不肯再搭理晏凌。
老板娘将悄声吵嘴的两人领到天字号雅间。
“二位,这里就是我们最好的雅间。”
晏凌会意,从袖袋取出一张银票递给老板娘。
老板娘看清面额,越发热情地将人给引到了雅间:“请两位稍等,离霜很快就能为贵人们献舞,我这便差人给你们准备最好的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