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凌狐疑:“没收到消息,是有人故意知情不报还是暂时没送来?”
“都有。”萧凤卿嘲讽笑笑:“今上的寿辰这不快到了?有谁敢触霉头?潭州一不是军事要塞二不占水陆的经济枢纽,凡事都讲究个轻重缓急呀。”
晏凌发现每次提到建文帝,萧凤卿的表情和称谓都很耐人寻味,她挑挑眉:“看来你对你父皇非常不满。”
萧凤卿暗想:岂止不满,我还会杀了他。
他义正言辞:“大楚好好的江山,在我父皇的统治下变得四分五裂沉疴难愈,唉,我也是很痛心的。”
晏凌神色定定地打量萧凤卿,见他面容肃穆不似作伪,遂同样愤慨道:“太子妃母子死得不明不白,蝗灾将潭州变得民不聊生,皇上竟然还有心思游山玩水,这样的君主,可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不过某人应该乐见其成。”
萧凤卿漫不经心:“人活在世上久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会习以为常,怀疑是我杀了太子妃就直说,用不着指桑骂槐。”
晏凌反唇相讥:“祸害遗千年,问题是,我问你杀没杀太子妃,你也不可能承认啊。”
她仔细琢磨过,太子妃一死,直接受益方看似是晏云裳,其实得益最深的是萧凤卿。
萧凤卿杀太子妃为的就是激化晏云裳母子和太子的矛盾,而他负责坐收渔利。
除了萧凤卿,还有谁会闲得去杀一个根本起不了大作用的太子妃?
萧凤卿倏然驻足,直视着晏凌:“真没杀,你如果非要冤枉我是凶手,我也莫可奈何,但你至少得拿出确凿证据,不能光凭红口白牙污蔑我,这很伤人。”
“我要是有证据,你也不会还站在这里。”晏凌冷笑:“宁王做事滴水不漏,且八面玲珑还能面面俱到,我等凡夫俗子岂是你的对手?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还是奉劝王爷一句,倘若可以,还是少造杀孽为妙,免得有朝一日会被反噬,到时作茧自缚,大罗金仙都救不了你。”
萧凤卿的眸色清凉如水:“此番良辰美景,你非得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煞风景吗?”
晏凌撇开视线:“逛的差不多了,我要回府,你想待在这儿就继续待着吧。”
萧凤卿愠怒,只觉得晏凌真的不识好歹。
别说太子妃的死真不是他授意的,哪怕真是出自他手,又怎么样?
晏凌自己妇人之仁就罢了,还得来说教于他。
他凭哪一点要听她的?
“随你的便,你想走就走吧。”
萧凤卿面色微沉,口气亦是冷冷淡淡。
晏凌真的毫不犹豫就抬起了脚跟,然而,就在她转身之间,另一道清润的男声倏忽响起。
“宁王,王妃。”
晏凌只得止步。
晏凌侧眸,映入眼帘的是贺兰徵含笑的俊颜。
贺兰徵缓步上前,朝萧凤卿夫妻微微施礼,笑道:“没想到在此地居然还能遇到你们,真是有缘分。”
晏凌福身行了一礼:“质子。”
萧凤卿似笑非笑:“本以为质子仍在因玉华公主的闹剧焦头烂额,想不到质子转眼就出门夜游骊京了,质子好雅兴。”
贺兰徵笑容款款:“哪里哪里,谈雅兴,自然不能和宁王夫妻相比。”
说着,贺兰徵转眸看向晏凌:“宁王妃这是准备去哪儿?莫不是就要打道回府了?本殿瞧天色尚早,听说前方今夜有庙会可观,宁王妃不留下来凑个热闹?”
晏凌刚要开腔,萧凤卿已经从善如流地接口:“本王就是专程陪阿凌出来逛庙会赏花灯的。质子有所不知,七夕那日,本王因故未能陪伴阿凌度过,宫里的灯会也没能与她共赏,本王一直于心有愧,好在今晚能稍稍弥补一下本王的阿凌。”
晏凌:“……”
好想吐,怎么办?
贺兰徵立刻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相请不如偶遇,本殿的随从在庙会的观台定下了座位,恰好就能坐下四人,不知宁王与王妃能否赏脸?”
萧凤卿沉吟片刻,爽快地点点头:“相逢即是缘,既然偌大的骊京,咱们不偏不倚不早不晚碰到了,那就是缘分,本王当然不会拒绝。”
贺兰徵再度看向晏凌:“宁王妃,不知你意下如何?”
萧凤卿不动声色扣住晏凌的手腕,一招千丝缠腕牢牢箍住了她,似乎生怕她跑了。
晏凌皮笑肉不笑:“既是质子诚心邀约,那么本妃便盛情难却却之不恭了。”
贺兰徵笑意更深:“王妃言重了,这次玉华的事,你帮了西秦这么大的忙,本殿本来就该找个机会好好聊表谢意。”
晏凌象征性地笑笑:“质子客气了。”
萧凤卿突然插话:“只谢阿凌不谢本王?质子,你这就太顾此失彼了,没有本王哪儿来的阿凌?阿凌还不是看在本王的面子上才出手,不然,你们西秦哪里这么容易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