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收回视线,垂眸扫了眼腕表:“我们下午的飞机,你们在拉城还有什么想买想去的吗?”
安吉拉摇摇头。
秦浅纤指撑着额头,近乎有气无力地回答:“我吃完回房补眠,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
陆言琛笑意荡开:“我也没什么忙的,陪你们。”
安吉拉转头瞅着秦浅:“妈咪,你不是刚起床吗?”
秦浅一时语塞,忍着心虚随便搪塞了安吉拉两句。
陆言琛轻笑出声,秦浅恼羞成怒,狠狠地瞪着他,自觉不解气,又桌子底下踹了陆言琛一脚。
“安吉拉乖,爹地一会儿陪你去音乐室看歌剧,我们不吵你妈咪睡觉,你妈咪昨天工作很辛苦。”
陆言琛幽邃的视线缓缓扫过秦浅的双唇。
不知有意或无意,工作这个严肃的词语从陆言琛嘴里说出来,总带着一股子意味不明的感觉。
秦浅锋利的眼神直逼陆言琛,连空气都能搅碎。
陆言琛见好就收,再没口头调戏秦浅。
秦浅在套房补觉半天,陆言琛与安吉拉看完歌剧回房,她恰巧准备收拾行李。
安吉拉特别喜欢玩秦浅的手机,酒店下方有微型埃菲尔铁塔,她灵机一动,站在露台仰拍。
陆言琛皱眉提醒:“安吉拉别掉下去了。”
“知道啦,我的手机昨天看电影不当心摔坏了。”
安吉拉拍了张自己跟铁塔的合照,立刻就离开了露台,把手机交还给秦浅。
“妈咪,等我的手机修好了,你要把这些照片都蓝牙传给我。”
秦浅应下了,顺手把拍的飞鹰刺青一并云存相册。
安吉拉指着飞鹰纹身好奇道:“妈咪,这是什么?好漂亮。”
“是刺青,一旦纹在身上就很难去掉。”秦浅指腹滑动两下放大给安吉拉看,恶作剧的心思又来了,她言笑晏晏地示意陆言琛那个方向,音量不大不小:“你爹地也会有。”
陆言琛让庄铭将行李送下去,余光不偏不倚瞥见秦浅手机里的那只飞鹰。
光线明亮到刺眼,连带着手机上照片折射的图色都不一样。
陆言琛的眸子不经意飘过,心头却鬼使神差沉了沉。
久远的记忆窜上脑海,他忽然大步走到秦浅身侧拿过她手机,特意放到阳光下端详。
秦浅不意陆言琛有此举动,凑到他面前审视那张图:“有问题?”
陆言琛拧眉看着相册,指头轻触屏幕将相片放大到满屏,若有所思盯着飞鹰的眼珠。
不知道如何形容那一刻的异样,因为他自己也没能找到头绪。
就单纯地觉着这家族成员都有的刺情不太对劲。
秦浅见他表情过于沉肃,眉尖拢起弧线:“你到底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没什么。”陆言琛按捺自己的不安,他闭目思索许久,依然没能想出所以然来,遂将手机交给秦浅,故意岔开话题:“你不是要我去纹身?我观摩观摩,免得到时候又后悔。”
秦浅瞅着陆言琛沉凝清寂的侧颜,一语不发。
陆言琛有事瞒着她,而且还肯定并非小事。
追根溯源,自从陆言琛去了丹尼尔的办公室就言行古怪。
什么样的事能让他如此反常?
秦浅目光闪烁,下意识把原因归结于自己。
但她想不出答案。
飞机上,陆言琛给安吉拉开了ipad让她看动画片。
一整晚没怎么睡,陆言琛倘若不去刻意思虑陆存礼的事,他的一举一动还是挺正常的。
秦浅漫不经心托腮睨着陆言琛,他微微垂眼,眼睑的线条自然延伸至锋利的眼尾,显得性感。
陆言琛幽暗的眸光偏移,衔接着秦浅情愫满溢的眼神,他忽而想到自己忽略的问题:“为什么突然恢复记忆了?”
秦浅坐正身体,似笑非笑:“你反射弧好长呐。”
陆言琛扣着秦浅的手放大腿,薄唇贴在她耳畔吐字:“昨天就想问,可我们两都没空。”
耐人咀嚼的言语刮擦过耳廓,秦浅忍不住脸红心跳,嗔怪地瞪了眼陆言琛。
陆言琛低低沉沉地笑了,抬手揽住秦浅后颈靠近自己胸口:“睡吧,到伦敦还早。”
秦浅依言枕着他肩膀,默了默,探手进他西装口袋拿了钱夹出来,轻车熟路地拨开内层。
“其实脑子里断断续续会回忆起一些片段,看见这张照片就差不多都恢复了。”
陆言琛闻言一愣,目色涌现着复杂的光芒,他接过精心保存的单人婚纱照,眼睛触及上面一袭绿裙笑颜恬淡的秦浅,苦涩地扬起唇,叹息如从胸腔散发:“原来是它。”
他的确没料到,竟是赵片帮助秦浅恢复了记忆。
时至今日,秦浅仍记得当初在摄影馆内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