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年少时很难刻骨铭心
海棠的香味幽微潜进呼吸，秦浅散漫地撩起眼皮，看着陆言琛一言不发。
“我有那么早熟？”
她嗤笑，春山含翠的秀眉玩味地蹙着，对陆言琛迟来的告白并不过心。
陆言琛浸润溶溶清辉的眸色柔软地盯着秦浅。
那年的善孝堂，她在音乐室像只顽皮的猫儿赖在他胸前，娇媚得不可方物。
“女孩子本身就比男孩更早熟，你们老师没告诉过你？”
陆言琛按照记忆说出她昔日的话，语声促狭，眼神如水波涤荡：“我们小时候是住一起的邻居，我在地震舍身救过你，替你弹琴庆祝生日，你就喜欢我了。”
回溯旧事，陆言琛是觉得颇为好笑的，大概男女的感情机制确实不同。
这四年也设想过如果秦浅早点表明心意，他会怎么样？
可能因为秦玉卿不会接受她，可能因为她不会接受孟雯萱。
又感觉倘若那时便在一起，毕竟年少，兴许很难刻骨铭心。
陆言琛的目光蕴藉深意投射向秦浅。
秦浅的神色终于不那么淡定了，或许自己也认为有点幼稚。
她懊恼地收起双肘，不想再看陆言琛面上的揶揄。
眼见秦浅不愿再搭理自己，原先神情恣肆的陆言琛静默片刻，忽地又开口：“我同安吉拉做了约定，你想听听吗？”
秦浅的动作倏然顿住。
*
翌日是周末，天气晴好，清亮光线穿透玻璃窗洒落。
安吉拉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一件男式风衣。
昂贵的风衣被她压在身下生了褶皱。
她揉了揉迷蒙的眼睛，想起这件风衣是陆言琛的。
衣服上还有熟悉的味道，有点像阳光，又带着烟草味。
霍玦也是抽烟的，身上还有不同的香水味。
安吉拉因为早产的缘故，嗅觉要比普通人敏感许多。
她讨厌烟味，所以霍玦抽过烟都抱不到她。
眼下，搂着陆言琛的风衣，她觉得也不是那么难闻。
安吉拉三岁就被秦浅训练着自己穿戴和洗漱，她还不会扎头发，也不懂叠被子跟衣物。
回忆着曲妈的动作，她将风衣草草对折叠好，放床头柜。
昨晚和陆言琛相处的一幕幕掠现脑海，安吉拉坐床边晃着双脚，白嫩的脸蛋笼着点淡淡的忧郁。
秦浅推门而入时正好看到安吉拉对着风衣发呆，她挑眉，敲了敲门框：“小懒虫，早安。”
安吉拉披散着头发，身上也没穿睡衣，还是昨天那条蓬蓬裙。
因为毫无形象的睡姿，裙子皱巴巴的。
“妈咪早安！”安吉拉蹦到秦浅跟前，笑眯眯地搂着她的腰，撒娇：“才九点，我不懒，而且今天是星期六。”
“下午记得上钢琴课。”秦浅倾身刮了刮安吉拉秀挺的鼻头，打量她两眼，又看向那件叠得歪歪扭扭的风衣，轻笑：“我的宝贝还会叠衣服了？真了不起。”
无论是多大的孩子，总需要时刻被认可。
安吉拉小时候哪怕是学会折一只青蛙，秦浅从不吝夸奖，所以安吉拉特别有自信，做什么事都不畏难。
果不其然，安吉拉高兴地眨着眼，娇声娇气：“我是妈咪的小宝贝，妈咪那么聪明，我肯定也聪明的。”
安吉拉得到秦浅的表扬，格外开心，黑琉璃珠一样的双瞳散发着莹润光泽，叽叽喳喳地拉着秦浅说话。
秦浅问了几句宠物医院的事，随后催促安吉拉去刷牙洗脸，安吉拉走开两步又跑回来：“妈咪，我今天能和你一起去酒店玩吗？你前阵子答应了的哦。”
陆言琛就住在酒店里。
虽然是周末，可R.D在伦敦的分公司百废待兴，估计他也没多少闲暇得空。
秦浅抬眸瞥了眼那件在日光中衣扣流转着清寂光辉的风衣。
思绪忽然一转，眉梢眼角的笑意略微淡化，坐在床沿边，示意安吉拉近前。
安吉拉笑嘻嘻地扑到秦浅的怀里，毛茸茸的脑袋就跟小动物似的，弯起的眼尾藏着笑意：“妈咪的身上好香。”
“你嘴最甜，连隔壁的小香猪见了你都能多吃一碗饭。”
秦浅忍俊不禁，提起安吉拉的趣事，满面明灿笑容，端详着安吉拉几乎是复刻陆言琛的眉眼，她轻声问：“你认出你爹地了，为什么不叫他？你喜不喜欢他？”
安吉拉脸上快乐的笑也一点点消失，她皱着眉头思索一会儿，灵动的眼忽闪忽闪：“陆叔叔好高，比妈咪高出很多，陆叔叔比乔克爹地还帅，对我也特别好。”
“陆叔叔昨天跟我说了很多话，他说他犯错了，妈咪不肯原谅他，他那个样子超难过啊。”
安吉拉嘟了嘟嘴，睫毛静静垂落，小小声地说：“看见陆叔叔难过，我也很难过……可妈咪是我最在乎的人，如果陆叔叔不能得到妈咪的原谅，我跟他关系好，妈咪会伤心的，比起忽然出现的陆叔叔，我当然更爱我的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