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能伤害到秦浅母女,他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如今的安逸。
那些血腥残酷的过往,早应该被梦中的那场窿雪掩盖得半点印痕都无。
陆言琛亲了亲秦浅的眉心,埋在她脖颈,感受着令他平静的脉动,再度安然睡去。
秦浅是被热醒的,一睁眼,就对上陆言琛温柔缱绻的眼神,幽黑瞳孔中只装着她。
她一愣,明丽的笑颜让房间生辉,心窝不自禁软成一汪春水,懵懂地眨眨眼,娇憨又乖巧。
陆言琛情动如潮,爱怜地抚摸过她的眉眼,每一寸缓慢逡巡,满心的柔情悉数倾注于指腹。
犹豫片刻,温暖干燥的手掌覆在秦浅的腹部,不偏不倚地盖上了她生产时留下的刀口。
他对这道刀口不陌生,甚至日夜都能看到,闭上眼,那道犹如沟壑的狰狞伤口时常浮现。
秦浅身上留下的两道疤痕,无情鞭笞着他的心,让他无地自容的同时又近乎自虐地承受。
每看到一次,心头便像被万千蚂蚁锋利的齿锋啃啮着,罪恶感如影随形,又疼又愧。
尤其对秦浅的感情一发不可收拾后,那种痛苦就像把他囚禁在黑暗的海底,窒息欲死。
秦浅的身体不自觉僵住了。
剖腹产其实很常见,肚子上都会留下一条刀疤,可她更愿意顺产。
并非不乐意挨刀,而是在为孩子健康着想,哪怕顺产再艰辛也没关系。
她原本也是能顺产的,是孟云兮……
想到孟云兮两姐妹,秦浅的心头漫开了阴霾。
陆言琛低眸,清晰的将她眼底的暗涌尽收眸底,他收拢手臂,语气疼惜:“对不起,是我不好。”
秦浅回抱住陆言琛,语调轻柔,眼里却没多少温度:“都过去了,不要再提。”
陆言琛的下颌搁在秦浅头顶,看着窗外灰蓝的光束,声音暗哑:“在我心里,永远都过不去。”
秦浅弯了弯唇,被陆言琛的胸膛掩住的半边侧颜,线条透着刻骨的冷漠:“那就永远记着吧。”
从现在到今后,既然不能爱她所爱,那就该痛她所痛。
秦浅阴郁的血液在体内徐徐流淌,面上却笑颜如花:“看过金庸小说没?”
陆言琛目露诧异:“为什么这样问?”
“赵敏要求张无忌一辈子记得她,所以狠狠地咬了张无忌一口,那个牙印真的就没消过。”
秦浅趴在陆言琛身上,体态娇软轻盈,言语活泼俏皮:“咱俩换了角色,我会记住你一生一世。”
陆言琛好笑,眉目清朗,可脸部的线络尚未舒展又蓦然绷紧,他抵着秦浅的额头,字字深沉。
“如果是这样,我也想为你挨一刀。”
他的神情凝重认真,严肃的面容莫名叫秦浅的心沉了沉。
不太好的预感骤然袭过心田,她勉强笑着,极力挥去那股阴翳。
“哪儿有人这么说自己的?乌鸦嘴。”
似乎是想驱散心中不期而至的寒意,她吻住陆言琛。
陆言琛扣紧秦浅的后脑,索取她的清甜。
卧室的温度逐渐升高,到最后,陆言琛摸索着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两片小方块。
秦浅眼角余光扫过,明明很愉悦,却偏生要口是心非:“有完没完?”
陆言琛贴着秦浅的唇笑了笑,音色撩人:“浪费是可耻的。”
接下来,秦浅陷入梦境,意识很模糊,梦见夏天去三亚神秘岛坐独木舟的经历。
汹涌大海里的木舟,迎接着暴风狂浪的冲击,每每快要散架,风雨席卷的海面又会瞬息平静下来,温和宽纵地容纳着,直至阳光穿透乌云投射大海折射水晶般的光芒。
朦朦胧胧间,秦浅隐约察觉到有一双臂膀抱起她,忽然腾空的身体像飘荡在彩云之上。
花洒打开,透明的水柱又给她另一种真实的抚慰,梦游般的感觉逐渐消失。
“睡吧,时间还早。”沙哑低沉的男声响在耳畔。
秦浅困倦地点点头,蜷缩进陆言琛的怀抱,又沉入梦乡。
陆言琛并没什么睡意,陪秦浅躺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去阳台抽烟。
这栋公寓恰好能眺望到陆氏的办公大楼,他凝视着人来人往的那处,眼里没多少起伏。
陆存礼嗤笑他靠陆振齐的面子作威作福,但说实在话,陆振齐也好,陆氏也罢,他还真没放在心上。洗白的跳板而已,陆家他更不在乎。
属于他的东西,要毁也只能毁他手里。
陆言琛抬手掐灭烟蒂,转身看向床上熟睡的秦浅,漂亮幽邃的凤眸乍暖还寒。
收购陆氏的计划,要提前进行了。
他想给秦浅母女更好的。
丢掉烟蒂,他抬步进房间。
刚想叫人送早餐上来,视线里,顾景安的名字跳跃在秦浅的手机屏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