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琛冷冽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奶奶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你也知道,她经不起刺激了。”
秦浅静坐着,面无表情,思绪万千,低垂的双眸掩住了寒意满溢的眸,心里有些乱。
“我想和你在一起,也会努力当一个好丈夫好父亲,如果你是担心陆氏会侵害秦氏的利益,我向你保证,绝对不会有那天,以后陆氏能到哪一步,秦氏也可以。”
陆言琛面色稍霁,握住秦浅放在被子上的柔荑,专注地望着她,淡声道:“所以别动陆家。”
秦浅盯着陆言琛,几乎想把秦玉卿与陆振扬的事脱口说出,她定神,及时压下舌尖上的字眼。
“你说要保陆家十五年,假如有人违法乱纪做了伤天害理之事,就像陆存礼那样,你还会吗?”
陆言琛不假思索:“我当然不会,陆家不能容害群之马。”
秦浅闻言一喜,然而黑瞳里尚未凝聚起亮光,陆言琛又给她泼了一桶冷水。
“我会以陆家的方式来解决,在不损陆家根基的前提下。”
陆言琛意味深长地睨着秦浅,神色语调比北方的秋夜寒雨还要沁凉刺人:“懂吗?”
秦浅睡袍下的纤指微微攥紧,陆言琛的神情过于寒冽,她克制着内心的瑟缩,云淡风轻地笑:“你的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有空去看看心理医生吧,我不会对付陆家的。”
第169章 早安吻
说完,秦浅没看陆言琛,踢开电吹风,径自拽过鹅绒被,蒙头倒在枕头上,背对着陆言琛。
陆言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秦浅隆起的身形,夜色弥漫,涌动着星芒,流淌在他幽深的眼底。
回想起她替自己吹头发的温柔姿态还有刚才气怒的表情,陆言琛叹息,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莫名好笑又好气,又觉得新鲜。
秦浅平时特别老成持重,根本不像个二十出头的女人,这一发脾气,就年岁锐减了。
“秦浅,你都几十岁的人了,不要这么孩子气,女人晚上生闷气,容易老。”
秦浅不搭理他,埋头大睡。
陆言琛收好电吹风,靠着床头板,单腿曲起,手臂慵懒地搁在膝盖上,歪头瞅着秦浅。
“就算你天生丽质,也不能不当回事,别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被子下的身体轻轻起伏着,秦浅显然不想理睬他,打算把装睡进行到底。
他倾身帮秦浅拉开头顶的被子,清冽声音含着微末笑意。
“别把自己闷坏了,行吧,我认输,反正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秦浅依旧没反应。
陆言琛静默几秒,也没心思再继续工作,电脑随手扔开,关掉壁灯,同样睡了下去。
夜色漆黑粘稠,万籁俱寂,可人的心却充斥着无尽的喧嚣,久久无法平息余浪。
身畔躺着的女人视他如空气,陆言琛的心底空茫茫,最后也不晓得是怎么迷糊着睡过去的。
这算是陆言琛跟秦浅真正第一次同床共枕,然而,他们依旧一枕殊梦。
陆言琛与秦浅之间空着一人多宽的位置,距离那么近,又那么远。
过了不知多久,直到耳侧依稀传来男人均匀的呼吸声,假装熟睡的秦浅才微微睁开眼。
她姿势未变,注视着地板上被云层遮挡的月辉,目色寒凉,像一把黑夜下陡然出鞘的利刃!
陆言琛要庇护陆家十五年,还剩下两年。
她等不了了,只要想到秦玉卿的冤屈,她如同挣扎在刀山火海,受尽了煎熬。
*
这一晚,陆言琛睡得格外踏实。
尽管睡前同秦浅闹了不愉快,但并未影响陆言琛的睡眠质量。
闻着熟悉的香气,陆言琛不知不觉便陷入了深度睡眠。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需要安眠药的助眠,就算后来不用了,也最多只睡三四个小时。
自从身边有秦浅,陆言琛很少从噩梦中惊醒了,只要她在,他就能感觉安心。
尚未睁眼,陆言琛就感觉怀里多了一具温热娇柔的身体,他皱眉,睫毛微动,掀开了眼帘。
秦浅不知何时滚到了他怀中,亚麻色的发丝掩住面颊,还有几缕绕在他手腕,她睡颜恬静,嘴角有着天然上扬的弧,洗尽铅华的眉目透着天真又妩媚的风情。
陆言琛的肩膀隐约酸痛,可见秦浅保持这样的睡姿挺久的,浑然不觉地亲近着他。
天边白光泄露,在墙壁上形成朦朦胧胧的亮圈,陆言琛的视线顿住,盯了好一会儿,没动。
直至壁钟的时钟又走了一圈,陆言琛重新瞥向熟睡的秦浅。
今天陆氏和秦氏要开商讨竞标案的大会,再不起床就迟到了。
陆言琛握住秦浅圆润的肩头,缓慢地将她推离开,这点动静终于弄醒了秦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