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她说,“家里有个坏脾气的在等我。”
二人擦肩而过,陆哲淮下意识看她另一手的戒指。
一瞬间,他眼底暗如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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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京市下了今年第一场雪。
雪片飘飘摇摇悬于路灯下,落地无声响。
寒风旋卷,陆哲淮倚着车门,抬头望向公寓顶层点点光亮,指间烟雾随风而逝。
轻雪落在他大衣上,片刻再次飘远。
窗边,盛栀夏给小傻猫喂了一根猫条,陪它玩会儿逗猫棒。
这傻猫等了她一晚上,差点分离焦虑。
半小时过去,她未曾注意到窗外落雪。
直到小傻猫玩累了,走到玻璃前喵了一声,她才看到那片细碎白茫。
小傻猫又喵一声,看看她,两秒后转过头去,蹲下来垂着毛脑袋看向楼底。
“傻猫,雪有这么好看吗?”
盛栀夏下意识走到玻璃边,视线随着雪落的轨迹低垂下去。
忽然间,心口颤了一下。
某人的身影再怎么渺小模糊,她也能够认出来。
在窗边站了会儿,盛栀夏忽然往客厅走,停在墙面的开关前。
啪一下,灯盏全关。
灯灭的瞬间,陆哲淮陷在雪幕中,被烟灰烫了手。
第52章
细雪纷纷洒落, 指间最后一点烟星彻底熄灭。
寒风兜兜转转几大圈,目睹一条精致平整的领带被扯松,勾着微敞的衣襟。
陆哲淮回到车里, 靠向椅背沉沉合上双眼, 思绪乱成一摊碎片。
窗外这场雪好像落在他身体里, 融化时隐隐泛痛。
那点光亮熄灭之时, 他想到所有可能发生的画面,一帧又一帧, 如带刺滚轮一般碾过脑海。
其实他这些年总是在想, 盛栀夏从十九岁到二十六岁,中间遇见了那么多人, 那么多事, 会不会觉得——
陆哲淮这个人,也不过就那样, 替代品总能找到。
又或许,她根本不需要替代品。
从前的盛栀夏留有半分执着, 花时间赌下一个热情耗尽的终点, 在终点来临之前心甘情愿地爱他。
那时她虽然做好体面离开的准备, 但不舍作祟,让她与他耗到了最后, 落得一个难以预料的下场。
所以她不会再赌, 留给他的执着也分毫不剩。
事到如今, 他们成了两道长轨之上并行的透明列车。
好像只要费点心思抹去经年的窗雾, 就能看见对方, 但实际上他们再也无法相遇。
若妄想再次奔赴, 有一方必须脱轨,那必定只能是他。
这一晚, 陆哲淮的车停在楼底,盖了一层薄薄的雪,承了无数道凛冽寒风。
那些过往燃了一场火,混着此刻的妒意烧在他心底。
整夜难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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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雪下了两天,盛栀夏想到郊外拍点雪景,但却放心不下家里这只毛茸。
她发现有了猫咪之后,自己出门的次数越来越少。
早晨到工作室转一遭,能线上处理的事务全都带回来了,基本上还是在家的时间多。
心理医生那边她又去了一回,说自己的情况有所好转,于是医生建议她可以适当减少药量。
“如果完全停药呢?”盛栀夏问。
“那倒不建议。”林医师合上记录本,起身将它放进带锁的透明书柜,温然道,“那个画面依旧在你脑海里,不是吗?”
盛栀夏轻抿嘴角,坦然承认:“嗯,经常梦见。”
那些梦境不止一次地将她带回现实,让她重复听见枪声,感受到溅至眉眼的血液。
数片暗红由温转冷的过程,刺入她神经末梢,残忍而漫长。
“所以还是需要药物控制。”林医师锁好书柜,回到座椅上隔着洁白书案看她,“单靠一只小猫,是治不了长期病症的。更何况,你愿意倾诉的对象少之又少。”
盛栀夏默然片刻,抬眸看一眼不远处的书柜,忽然心有疑虑:“医生,有人跟你问过我吗?”
林医师好像第一次听到这种问题,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了一下:“你在担心这个?”
盛栀夏坐在椅上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对方透露,陆哲淮怎么可能知道她来看心理医生的事。
林医师看她一会儿,坦然道:“Bandile应该跟你说过,长期来我这里的大多是明星,还有一些背景特殊的人。保密工作要是不做好,我的招牌早就砸了。”
“所以——”林医师猜测,“会不会是你的车停在前院,被哪个碰巧路过的熟人认出来了?”
盛栀夏垂眸思衬。
或许吧,也有这个可能。
窗外夕阳沉落,她放下心中的疑虑,起身拿走搭在椅背的外套,跟医生道别。
...
回到家里,小傻猫喵呜喵呜出来迎接,盛栀夏跟它玩了会儿,准备今晚给它做一份猫饭,开点小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