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黎实在太过好运。
没带伞之时碰见下雨,不用施展避水决,只需要看一眼虚空,便会立马成为大晴天。
想买的灵宝不论再珍稀,只要她去总能买到。
修炼也是,修为在五年内达到了别人五十年才能得到的境界。
她这五年来顺风顺水,脸上时刻挂着笑意。
猈虎从未见过她哭。
原来,不是不哭。
是那些气运在察觉到她哭了之时,便会出来替她消除那些坏情绪。
“司黎……”
司黎将那番薯吃完了,终于忍不住捂脸哭了起来。
泪水顺着指缝涌出。
她哭着说:“雪人也堆不好,番薯也烤不好,我怎么这么没用。”
猈虎看向那梅树下的雪人。
确实歪歪扭扭不太好看。
少女的心口处涌出大量花瓣,它们一些前去屋内拿了生的番薯,将它放在火堆中翻烤着。
一些涌向那梅树,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铲雪,一个精致完美的雪人很快便显出形状。
它们甚至还用花瓣给它搭了个围脖和毡帽。
用小石子做了眼睛,树杈做双臂。
司黎只是哭着,无声哭泣,只能看见一颗颗的泪水。
那些花瓣来到她身边,亲昵地蹭着她的脸。
司黎拿开手,眼前的地面上放着热气腾腾的番薯,色泽诱人,香甜的气息扑鼻而来。
她泪眼朦胧看向那梅树下。
在她堆的雪人旁边,一个更为高大完美的雪人坐落着,雪人用花瓣做成的唇甚至还在朝她笑。
她忍不住嚎啕大哭。
猈虎一愣,那些花瓣也齐齐一怔。
随后漫天花瓣有些焦急,在她身边无措地盘旋着,蹭着她的脸颊哄着她。
猈虎也上前来缩在她怀中,抬起小虎爪擦着她的眼泪。
“司黎,你别哭……”
司黎抱紧了它,埋首在它的身上,泪水打湿了猈虎的毛发,滚烫的令它心颤。
“我想他了……我好想他……”
她好似要将这些年的委屈与难过全部哭出来一般,猈虎的毛发浸湿,温顺地躺在司黎怀里。
那些花瓣盘旋在她身边,晏行寂的气运在哄着她。
可这次,再也哄不好她了。
她哭的喘不上气。
直到夜幕快要降临,司黎终于稳定了情绪,从猈虎身上抬起了头。
少女的眼眶红肿,脸上满是泪痕。
番薯早已凉透,她看着那梅树下的雪人,像是看到了总是对她笑意盈盈的青年一般。
她喃喃着:
“他让我做的事情我做完了。”
“我要去做我的事情了。”
猈虎不知道她要去做什么。
第二天,他们便启程回了雾玉崖。
司黎回去后并未见任何一人,而是独自进了后山的洞穴,一待便是又五年。
这五年里,无人见过她。
连猈虎都没能见到她。
在五年后的某一个冬日,猈虎方从山下玩完回来,行走在山间之时,原先晴朗的天际忽地便阴暗下来。
乌云遍布,劫雷蔓延。
那是……雾玉崖的方向!
这雷劫几乎令它心颤,猈虎连忙跑向雾玉崖。
它还未跑到那里,便被一股阻力拦截在外,熟悉的灵力让它眼眶一红。
是司黎。
司黎在拦它。
不一会儿方秉青和几位长老也来到了这里,无一不被司黎的结界拦住,丝毫没有受到雷劫的波动。
她跑去后山修炼,布下结界,便是怕雷劫伤害到他们,也怕雷劫再一次摧毁雾玉崖,再一次毁掉那重建好的小院。
这场雷劫有四十九道,与晏行寂飞升成神的八十一道劫雷相似,这劫雷一道接着一道,一点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劫雷很快过去,猈虎和方秉青他们连忙跑向后山。
整个后山几乎被荡平,遍地散乱着枯木断树,那少女便躺在深坑之中,浑身是伤,奄奄一息。
她的周围……是漫天花瓣。
猈虎呜咽着扒着泥土,焦急地想要去拉司黎。
方秉青几人刚要下到坑底,便听到一声笑声传来。
几人顿时愣住。
坑底的少女乌发凌乱,蜷缩着身体,大声地笑着。
眼泪却顺着滑落。
又笑又哭,宛如疯魔了一般。
那些花瓣在为她疗伤,她身上的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愈合。
司黎仰首看向苍穹,日光强烈,一如当年晏行寂离开那日。
她用了五年去做晏行寂希望她做的事情。
又用了五年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
接下来,要去接他回家了。
***
司黎方养好伤便去了东海。
她穿过汹涌的海水,时隔十年,再一次来到了浮屠川。
十三根天柱依旧威风凛凛,红光滔天,浮屠川紧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