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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宅后园。
谢执拈着棋子,随意往盘中落了一子。
下一刻,便被程既跟上,围了一整片。
惨败。
“不玩了。”
谢执将棋子丢回盒中,撇了撇嘴。
“好没意思。”
被程既拿棋子丢了一记。
“输了又说没意思。”
“就不该惯你这臭棋篓子的毛病。”
“本来就是。”
谢执偏头躲了,拿手臂撑在桌面,托腮懒懒道。
“你知道我下的不好,”
“还偏要拿我寻开心。”
“我可没这样的胆子。”
程既将棋子一颗颗拈回盒中,挑了挑眉。
“谢晏晏是哪一个?”
“连小皇帝都没法子的人物。”
“我哪里敢得罪?”
谢执拣了颗松子糖丢进口中。
“你又知道了?”
“堂哥告诉你的?”
“不然呢?”
程既随手拿了装糖的荷包,指尖拎着束口的流苏晃了两晃。
“你仿人字迹的本事还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
“那沓子玉竹宣做旧是做的不错,只那一笔字,一眼就叫人瞧出来了。”
“你就那么递上去,也不怕叫小皇帝瞧出猫腻来。”
“瞧出来有什么打紧?”
谢执伸手抢了荷包,又连着丢了几颗糖进口中。
“有盔甲辎重在前,靖王落马是铁定的事儿,太皇太后都没得舌根可嚼。”
“况且,周牍已然死了,周潋也算在擒贼里头出了力。”
“不过多饶一个周家,天子之躯,总不至于连这点肚量也没有。”
“总是你有理。”
程既抢不过他,伸手过去,在谢执额上轻敲了一记。
“既然事事都办得好,怎么儋州也不肯多待,自己个儿躲京城来了?”
谢执叫他噎了一下,声音一梗,停了片刻,才眨眨眼道,“你先前不是催我回来吗?”
“怎么?才两日,又要赶我走?”
“可别拿我当幌子。”
程既眉尖微挑,视线从他身后轻飘飘地掠过去,神情似笑非笑。
“我吃不了你这套。”
“有这副性子,你还是对着肯吃的人使吧。”
说着,施施然站起,朝着谢执身后抬了抬下巴。
“喏,人不就在那儿?”
谢执神色微怔,似是一时间未听懂他话中之意。
只是下意识地回过头,顺着程既所指的方向看去。
春日将至,园中草色近青,疏枝掩映里,一道熟悉的身影疾奔而来。
转瞬之间,便到了身前。
“少爷……”
向来伶牙俐齿的人罕见地卡了壳。
谢执怔怔地看着眼前人,雾岚似的长睫微微颤着,落下,又掀起。
好半晌,才只吐出来一句。
“怎么……来得这样快?”
自儋州至京城的水路,只这几日,分明是不够的。
周潋跑得急了些,气息起伏不匀,犹在微微喘着。
他攥着掌,对上面前那双水墨似的眉眼,忍不住微微笑着,低下头去,抵上谢执的额。
“谢阿执,”
“我来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