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怪灰尘吗?该怪最开始把糖摔碎的人。
她的父亲叫云拾业,母亲叫宋兰英,他们在外祖的打铁铺里相识,在京城生下了她。
她们一家住在京城东北的胜业坊,府宅是皇帝赏赐的。
她母亲做的桂花糕最好吃,父亲编的藤条椅最好看。
府里西角有棵桃树,是她幼时亲自种的,在她及笄时树枝已经长出了府外,结桃子时她能在府内听到府外孩童嬉闹着摘桃子的声响,最后她会收到一个纸鸢。
如果再来一次,她再也不去苏丞相的生辰宴了,她再也不多嘴问那苏家三娘叫什么名字了。
她不想要苏颜了。
但如果表假设,她只能在千年之后落荒而逃般离开纪知颜身边。
和千年前她用死亡来逃避没有什么区别。
作者有话要说:
划重点:晓晓左手刚脱过臼。
第55章 矛盾
北市的八月不像南方被放进了蒸笼一般闷热难耐,它的热是像被架在了火上烤,灼人的热气要把整个人穿透一般的干燥的热。
晚上灯光闪烁的地方在中午也像被热气蒸干了水分一样透着萎靡。
阳光普照的大街上几乎找不到人,情况比过年时还严重,只有机场还人流如织,甚至还能听见人群不时发出的惊呼声。
张芊靠在副驾的车门上,凝神去听,在感觉到那惊呼声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转身坐进了车里。
她拉了安全带系上,抬手把镜子翻下来。
她今天套了一件纯白的衬衫,领口不规则地敞开,露出锁骨和胸前一大片肌肤,或许是因为她没带项链的缘故,脖颈处看上去空荡荡的。
日光把她的肌肤照得像拍摄棚里的反光板一样,她却看着镜子皱了眉。
静默两秒后,她解开安全带伸手去拿放在后座的包,掏出一只口红,补色之后又捏了纸巾擦着嘴唇的边缘。
副驾的门忽地被拉开,她收了纸巾在掌心里,又抬手把镜子翻上去,转头看着坐进来之后连忙把口罩墨镜帽子取下来的程漾。
“北市夏天太热了,我出机舱门的瞬间恨不得立马退回去。”程漾脸上的底妆花了大半,她掏出随身的粉饼在脸上按了两下之后才转头看张芊。
“你——”
她起了个话头就停住,目光不自然地移开。
要死啊,大夏天穿个长袖衬衫还敞那么大的口,到底是热还是不热啊。
“嗯?”张芊看她顿住,挑了半边眉毛看她,在看到她耳朵上逐渐泛起的红晕时了然。
“你又不是没看过。”她的嘴角不受控地扬起来,嘴边的梨涡现了形,在看到程漾之前试图绷起的成熟形象又没超过三秒。
“闭嘴,开车。”程漾偏头看车窗外不看她。
张芊闻言闭了嘴,系好安全带之后踩了油门,直到车出了机场上了高架桥,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车内一片静默,只能听见被隔绝在窗外的热风吹过的声音和发动机的嗡鸣声。
“你知不知道她们到底为什么分手啊?”程漾终于舍得把视线落到张芊身上,却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衬衫穿得规整,连最上面的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
“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就更没有机会知道了。”
“她们怎么会分手呢?不应该啊。”
“她们分手了你不高兴吗?纪教授又单身了。”
程漾瞪大了眼睛看认真开车的张芊的侧脸,刚才那句话像是被从烟火堆旁经过的人无意间丢下的烟头一样,瞬息间点燃了炮仗。
“张芊你有病啊?她们分手了我高兴什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因为别人分手而高兴的人?我以前是喜欢她,但是我再喜欢也不会因为她们分手这件事高兴。再说了,你不也喜欢纪知颜吗?你没这个立场来恶意揣测我。”
她说完又转头看着窗外,眼睛里情绪翻涌。
“抱歉。”张芊不敢转头看她,只抿了嘴,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尖有些发白,“但是我应该……不喜欢纪教授了。”
“你喜不喜欢她跟我没关系,只是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试图撬墙角的人,我不希望在你眼里我是这样的。专心开车吧,快中午了,纪知颜应该已经在家里等我们了。”
程漾语气平复下来,不过还是看着车窗外,张芊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在看到她散在胸前有些凌乱的发丝之后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车里又安静下来,比刚才还要死寂,直到张芊把车停进车库,两人一路到了纪知颜家门前都没再说一句话。
程漾抬手按了门铃,不过几秒后门就被打开。
纪知颜站在门后,腰上系着围裙,头发挽在脑后,本就没有多少肉的脸上好像再消减了些,隐在白色短袖下的肩膀也恍若只有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