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眼冷面冷口,却行事稳重谨慎,从未踏错过半步。
按理来说,她应该忙得很,实在没必要亲自来接她……
除非……
“……”
难道……女皇知道她私下和秦铮交易的事情了?
可这也最多骂她一句耽迷美色,不至于动这般阵仗吧……
总不能是……发现她不是原装的黄萱萱了吧……
正在这时,轿子忽然停了。
有人从外面将轿帘打起来,冷悦站在轿旁,安静地等她下来。
梓萱抬起头,黄昏的日光打在她脸上,让她有一瞬间睁不开眼。
她弯着腰从轿子里钻出来,红墙碧瓦赫然映入眼中,十八根足有三米高的廊柱从殿门前依次向两边排开,横梁之上无不纹彩绘图,有的是八仙过海,有的是梅兰竹菊,各色花样,总不相同。
到这里,却又换了一个绿衣服的女官来领她。
绿衣服的女官,和冷悦一样,一句话都不说。
梓萱安静地跟在她旁边,一路穿廊过桥,转过正殿。
眼前赫然又变作了另一番天地,浓荫翠竹,桃李争辉,一泓小潭便静静地偎在石边,又顺着竹林曲折蜿蜒而出,将整个园子串连起来。
潭水的另一端,立着一个八角亭。亭中远远能望见宫娥执扇,想来那围屏的后面,便是女皇本人了。
那亭子虽看着不很远,真走起来,却要绕个远路。
而到了亭子前边,绿衣女官立刻自动退后,整个台阶前赫然只剩了她一人!
“……”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她低着头走上台阶,决定还是先认错比较好。
千错万错认错没错。
膝盖一弯,她先跪在地上。
“扑——”飞鸟瞬间惊起!
安静的亭内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梓萱后背一僵。
威严的女声忽然在头顶响起:
“你们都瞎吗!竟然让公主一个人在下面跪着!”
话音未落,亭内亭外顿时乌压压跪了一片。
梓萱:“……”
仿佛来自血脉的压制,一股不寒而栗忽地在血液里攒起!
蔻红的丹甲捏着银制的汤匙,不紧不慢地搅着盏中银耳汤,比于秦铮,她身上更多了一种常年居于高位后的漠然。
就仿佛这天下间的一切,都不过微如尘芥。
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袭上心头,梓萱微微垂下眼,即便她知道黄萱萱是女皇最宠爱的女儿,即便她现在的身体和这个人是母女关系,仿佛仍然有一种战栗感从灵魂深处而来。
难道,这就是帝王之气吗……
“母君,”她抬起头,单手扶着地面勉强站起来,“您不喜欢我了吗?”
黄青曼似笑非笑地睨她:“谁允许你站起来了?”
“我跪了看您不喜欢,便亡羊补牢起来了。”她讨好的笑笑。
“马屁精。”黄青曼冷哼一声,威压却减了三分。
离得最近的魏溯立刻会意,一挥手,所有宫人奴仆齐齐向外退去,却半点声音都无。
梓萱心底一惊。
一转眼,滴翠亭里只剩了她和女皇两个。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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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呵,一个男人,
她低着头走到女皇榻前蹲下,时间好像过了一万年。
“母……”
“平时张牙舞爪得连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得你,性命攸关的时候你倒逞起英雄来了?”
“……”梓萱垂着手,“其实……”
“呵,一个男人,”她冷冷地看她一眼,“还是青垣的男人——多么稀罕的个玩意儿?”
“……”
“左右不过新鲜个两三年,值得你这么拿命去搏?”
“我也——”
“你真以为他会领情吗?”黄青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他们青垣有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你这样上赶着恨不得把心都挖给人家的!哼,他开心了敷衍你两下,一个不顺意,你什么都不是!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一个沈约还不够你清醒的吗?!”
梓萱一愣,沈约……竟然连女皇都知道她喜欢沈约吗……
强压下心底的疑问,她从地上仰起头来看向黄青曼,“不是这样的……母君不是从小就教导我要有女子气概,凡事必须照顾男子吗?”
哪知女皇依旧冷漠地看着她:“我还教过你女子不立危墙之下。”
“……”
“我……”
黄青曼直接挥手打断她:“行了,总共不过一个男人,犯不着你跟我来这套!”
“……”
那架势,是摆明了觉得她已经坠入爱河,无可救药了……
“起来,仔细膝盖!”黄青曼把茶碗搁下。
梓萱依言起身,还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