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位傻乎乎的殿下啊。
虽然知道白梅按着她的吩咐去送地图了,可是对于一觉醒来就看见祁君奕这件事,她还是万分惊喜的。
她无甚血色的唇弯了弯。
然而那睡着的人却突然喃喃几句,随后猛地坐起身,眼神慌乱地看过来,直到看见床上的人后,才松了一口气。
目光微微一转,她对上了傅锦玉的目光。
傅锦玉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可对面的人却率先红了眼眶。
“阿锦。”
这是第一句。
“对不起。”
这是第二句。
傅锦玉感觉自己的手背上落了一滴温热的液体,这她莫名想到了那夜书房里落下的那滴泪。
那时,她接不住,所以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估计比眼下的要冷些。
“不哭,”她动了动唇,嗓音有些许沙哑,随后抬起手拭了拭她脸上的泪,“你哭得我心疼。”
一如既往的语气。
俏皮中带着几分不正经。
祁君奕也不想哭了,可眼泪却是止不住,尤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如同泄洪一般涌了出来。
“抱、抱歉……”
祁君奕胡乱擦着,似哭似笑。
“好了,”傅锦玉看着宛如孩童般的人,笑得无奈,“去给我倒杯水吧,我有点渴了。”
“好。”祁君奕立马转身去倒水,然而端起茶杯的那刻,她却又有些迟疑,“阿锦,这水冷了,要不我先去给你烧热吧?”
“你要渴死我吗?就那样拿过来。”
祁君奕乖乖地把水端过来,然后看着傅锦玉要坐起身,立马伸出一只手扶她,小心翼翼道:“你的伤如何了?没事吧?这样坐会不会疼啊?”
“殿下。”傅锦玉喊了一句,但对于她的询问却都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手里的水杯,意思不言而喻。
祁君奕于是把茶杯递到她嘴边,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她。
傅锦玉一口饮尽,随后才笑着伸出手,将祁君奕眉间的“小疙瘩”缓缓抚平:“殿下放心,我没什么大碍,只是不小心被砍了一刀,但没伤到要害,阮先生医术高明,伤口已经开始结疤了。”
话是如此,可祁君奕看过来的目光依旧担忧不已。
“阿锦,抱歉,都是我的错。”
傅锦玉看着眼前的人,无奈地一叹:“笨蛋,不是你的错。”
不给祁君奕说话的机会,她指了指桌上的茶壶,道:“我还要喝水。”
祁君奕颔首,拿着茶杯走过去。
傅锦玉看着她的背影,这人最近估计没好好吃饭吧?竟是瘦了那么多,衣袖空荡荡的,看得人很是心疼。
她忽而开口:“殿下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祁君奕拎着茶壶的手微微一顿,而后缓缓放回原位,端起茶杯,走了过来,一如先前那般,小心翼翼地喂给了傅锦玉。
“还要吗?”
傅锦玉摇摇头。
祁君奕于是转身去放茶杯,平淡的嗓音随着茶杯放在桌上的低低一声响了起来。
“我没什么想问的,你若是想说了,自会告诉我,若是不想说,我就当不知道。”
“阿锦,你说过你爱我的,这就够了。”
她微微抬眸,晨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闪过一丝水光。
“我信你。”
傅锦玉神色一怔,片刻后,她垂下眸子:“抱歉……”
“不用道歉。”祁君奕转身,轻轻一笑,似山间雪初融。
“阿锦,我只要你好好的。”
傅锦玉在那一刻突然心生愧疚,愧疚之余又多了一分庆幸,她愧疚于设下苦肉计,又庆幸这苦肉计在那些人的掺和下变成了真。
她是最不想骗祁君奕的。
可是仔细一想,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她就骗了她。
似是一开始就注定了。
傅锦玉突然觉得心里涌现一阵酸涩,她逼退眼泪,故作轻松道:“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把殿下给卖了吗?”
祁君奕如实道:“不怕。”
傅锦玉闷闷地笑起来。
“笑得时候注意点,仔细伤口裂开。”有几分打趣的嗓音传来,蒙着面的女子走过来,看了一眼祁君奕,而后又看向傅锦玉。
她走到傅锦玉边上,伸手为傅锦玉把了把脉,末了微微一笑:“恭喜,恢复得不错。”
这应该就是那位阮先生了吧?
祁君奕看着她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她弯腰一拜,语气诚恳道:“多些阮先生救了阿锦,祁某感激不尽。”
阮薏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道:“不必感激,她给了医药费的。”
祁君奕被她说得一噎,同时又觉得这位先生是个真性情的人,正要说什么,就听见阮薏又道:“常言道,祸害遗千年,就算没我,你家这位祸害也不可能就那么轻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