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傅锦玉回答,她又自嘲般地笑了一下。
“怎么会有人爱棋子呢?”
她眼中的雪仿佛落到了傅锦玉心中,冻得她生疼,仿佛心脏被祁君奕捏在了手心里,可那温柔的人舍不得用力捏碎,于是她便只能感受着寒意一寸一寸地蔓延开来。
渐渐冻住整个四肢。
“不是的……”
傅锦玉想要反驳,可动了下唇,她才发觉脑海一片空白,先前想到的所有借口都没有了,只剩下眼前人在烛光下滴落的那滴泪。
她突然想去摸摸,想去尝尝那滴泪。
是不是很冰啊?
是不是很苦啊?
可她只是看着眼前的人,视线渐渐变得模糊。
“哭什么呢?”祁君奕轻笑着,语气却是冷的,“觉得捏在手里的棋子突然不听话了,很难过?”
她垂下眼,自嘲道:“其实早就觉得自己是颗棋子,但却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要信你。”
“可我终究只是颗棋子。”
她阖了眼,似乎有些困倦,声音轻了些。
“傅锦玉,我不想再做棋子了。”
傅锦玉抹了抹脸,手心是一片湿润。
“不是的!”
她垂下手,指尖沾的泪被风一吹,变得冰凉。
“我是骗过你很多次,可殿下……唯独我爱你这件事,我没有骗过你……现在时机未到,有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你……”
“你信我……”
“我是真的爱你。”
可祁君奕只是阖着眼,没有半句回复。
她不会信了的。
过了许久,一句轻轻的“抱歉”被风吹着落到耳边,祁君奕再次睁开眼时,眼前已经没有那个明媚的女子了。
只有一方手绢被叠得方正地放在书案上,风来,撩起手绢的一角,露出一朵兰花……
和一朵很丑的桃花。
第86章 路上遇匪
光从窗户透进来,祁君奕睫毛微微颤动,没甚力气地睁开了眼,风吹进来,带着桃花香。
怎么趴在书房睡着了?
她动了下指尖,想坐起身来,却突然发现腿上压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家伙,蜷缩成一团,睡得香甜。
是那只狸奴!
祁君奕放缓了呼吸,不敢再动,生怕就惊扰了睡着的猫儿。
楚岚夕说野生的猫养不熟,可祁君奕却觉得小家伙最近和她亲近了不少。
当然,都是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来和她挨在一起,只要一被祁君奕发觉,就会马上躲起来。
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害羞。
祁君奕想到这儿,唇角上扬,眸子洒满了落进来的阳光,明亮而璀璨。
“殿下。”门被推开,是一个小道。
狸奴听见动静,赶忙从她腿上跳了下来,一溜烟跑进了角落,藏了起来。
祁君奕抿了抿唇,有些不开心,可她素来懂事,并未表现出来,只是看向小道,问:“怎么了?”
小道把放下一个碗,道:“厨房做了桃花羹,娘娘说味道不错,让给您端碗来尝尝。”
“多谢。”
祁君奕伸手去接,却突然听见一声猫叫,随即一个黑影闪过,碗被撞翻了,汤汁淋了罪魁祸首的一身。
祁君奕愕然地看着它。
狸奴素来很乖巧,这还是它第一次这么做。
小道愤然道:“你这狸奴真是讨人嫌!”
“无事。”
祁君奕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追究,而后起身要抱起狸奴去洗洗,可狸奴却不让她碰,抖了抖毛,三两下从窗户跳了出去。
祁君奕无奈地看着它离去,心想:只能下次再洗了。
可没有下次了。
她再也没有看见那只狸奴了。
祁君奕猛然惊醒。
她是在书房睡着了。
祁君奕动了下被压得发麻的手臂,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方手绢,指尖拂过那朵绣的很丑的桃花时,心里一阵刺痛。
她默默地看了会儿,随后把手绢揣到了怀里,抬头看去,天已经很亮了。
“殿下可让我好找,”聂以水踏了进来,调侃道,“这么早就来书房了,殿下还真是勤勉。”
祁君奕低低地“嗯”了声。
她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傅锦玉,所以夜里没回房间,只是不知何时就睡着了。
“有事吗?”毕竟聂以水没事的话,不会一大早上就来找她。
聂以水拿出一封信,递过去,道:“这是卧虎庄的人送来的,说是花师爷留给你的。”
祁君奕拆开看了看。
【家中有急事,不得已连夜赶回,近日怕无法回来,望殿下莫要怪罪。对于盘龙山土匪一事……】
大抵是对祁君奕这个人实在是不放心,她竟是写了洋洋洒洒几大张信纸告诉她怎么做,甚至必要的时候可以从赵老爷那里下手。
【……殿下为人极好,但心肠甚软,可若想成大事者,某些情况下就必须得心硬如磐石,殿下切莫过于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