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君奕挪了挪目光,避开了她的视线,倒不是她开窍了,而是她突然想起来,如果要娶傅锦玉的话,就必须要做出点什么贡献,否则傅家是不会同意的。
祁君奕对于自己“男儿”的身份一直没什么感觉,小时候会因为不方便而觉得麻烦,但随着年岁渐长,她懂事之后,就不觉得麻烦了。
可眼下,她却突然觉得很庆幸,正因为她这个“皇子”的身份,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娶傅锦玉——前提是她能得到傅家的认可。
楚岚夕打量了祁君奕一眼,虽然心里很疑惑,但也没有出言询问,毕竟祁君奕好不容易“上道”一回,她可不想因为多问了几句,就把祁君奕好不容易来的兴趣给问没了。
“那我们就开始吧。”
楚岚夕抽出一张画卷,指着上面的男人道:“这是傅枫,傅老大人,教授过当今陛下。”
她抽出另一张,轻笑道:“这是傅老大人的长子,丞相傅明旭,也是顺安长公主的夫婿,傅小姐的爹。”
“傅丞相有位嫡长子,名傅钧,在边关做小将军,次子为庶出,名傅钒,在户部当值。傅钒为人阴险,你尽量不要和他对上。”
楚岚夕一边说着,一边抽出对应的画卷给祁君奕看,画卷上的人物画的栩栩如生,要记住并不难。
祁君奕在看到傅钒的画像时愣了一下。
这不就是林钟节狩猎时冲她射箭的那个男子么,难怪当时看着有点眼熟——这家伙的眉眼和傅锦玉有点相似。
祁君奕遇袭这件事,楚岚夕等人是没有声张的,毕竟就算闹出来,也很难搬倒祁闵昭,甚至还会暴露楚归舟手下的势力,简直是得不偿失。
而且祁朔也并非一无所知,只是……
楚岚夕想到一些事,眸色微变,也没注意到祁君奕的愣神,她顿了片刻,拿起另一幅画卷,道:“这位是徐大人,皇后的哥哥……”
因为祁君奕是用心去记的,所以没有听得昏昏欲睡,所有画卷看完,也记得七七八八了。
楚岚夕又道:“霖州干旱的问题尚未解决,明日上朝,陛下十有八九会问这个,你有什么看法吗?”
祁君奕思索了片刻,缓缓道:“让紧挨着霖州的南渭把今年要上交的粮食直接运到霖州去解燃眉之急,同时免除霖州百姓的赋税,再由朝廷派官员运送赈灾粮到霖州。”
楚岚夕不置可否:“你这法子倒是不错,只是有一点,明日若被问起,你不要说免除赋税,你要说减轻赋税。”
“为何?”祁君奕不解。
楚岚夕解释道:“陛下曾经开过重灾地免除赋税的先例,但造成的结果却是不少地方只受一点灾害,却报为重灾。后来陛下对此十分忌讳,谁要是提了这个,就会大发雷霆。”
祁君奕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楚岚夕又嘱咐道:“你明日是第一次上朝,尽量保持沉默,若是被问起什么,也要尽量回答的中规中矩,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更是不要因为和那些大臣意见不和,就坚持己见、据理力争,听见没?”
“知道了。”
楚岚夕依旧放心不下,毕竟祁君奕的性子固执,但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轻轻一叹,道:“切莫出头。”
“好。”
——
因为要上朝,祁君奕比往日都要起的早,而平日里喜好睡懒觉的楚岚夕竟然也起了,她看着祁君奕的目光充满了担忧。
“母妃安心,奕儿不会有事的。”祁君奕对于她的过分担心很无奈,她只是去上个朝,又不是去什么龙潭虎穴,有必要那么担心吗?
楚岚夕似乎看出了她所想,长长一叹,但也不好解释什么,只道:“昨夜和你讲的,你一定要记牢,切莫出头。”
祁君奕点头,示意她放心,随后拿起笏板朝大殿走去。
楚岚夕目送她背影消失在视线,很无奈的地摇了摇头:“这个傻子,今日的朝会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你,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别人的陷阱中,这和龙潭虎穴又有什么区别?”
时雨宽慰道:“娘娘放心,殿下聪明,一定会避开的。”
楚岚夕依旧很忧心。
祁君奕是聪明,可对于那些尔虞我诈的事情却格外厌恶,根本就不愿意花心思去想,可这些事情不动脑子,就跟闭着眼睛过独木桥有什么区别?
楚岚夕叹道:“也只希望第一天,那些人不敢动手。”
祁君奕并不知自家母妃所想,她只是神色淡然地朝大殿走去,路上时不时会遇上前来上朝的大臣,因为昨夜看过画像,所以祁君奕几乎都能认出来。虽然因为性子冷淡的缘故,她与人客套时话很少,可跟平时比起来也好很多了,不至于让人觉得她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