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导,好奇心害死猫哦。”
青年眯起眼,语调有些慵懒。
“你小子。”
卢正涛其实不怎么和演员打成一片,京宥是他的特例:“怎么说话呢,谁是猫呢?我可警告你,今天你直接跑我杀青宴,要不是我给你撑着,安德森问来问去的肯定要跟你灌酒。”
“别以为他承认你演技天赋高,在酒量上也会承认你厉害。”
《净化5》拍摄时有很多场景拉扯出两位主演细微的天赋差距,观众或者门外汉可能看不出来,因为他们巨大的样貌差别模糊了“演技”的界定线。
但深谙各种人种血缘、国家文化、生活环境会带来什么“区别”的老导演,还是会指出:安德森在某些打戏场景里,确实把握不好科里沃一角“疯狂”的程度。
失去记忆,格外珍惜家庭的科里沃,并不会在某些场景里太过于歇斯底里。
但又不得不受“记忆缺陷”的影响,把不经意间流露的本能“厌世”和“自我怀疑”浮现出来。
“‘科里沃’要比‘陈宇柯’矛盾多了。”
“他是一位很好的演员。”京宥肯定,“我还差远了。”
“不见得。”
“你别忘了,‘科里沃’和‘陈宇柯’本来就是一个人。”卢正涛反驳,“毕竟一个人的性格,和他有没有记忆、躯体是什么模样,没有绝对关系。”
“安德森明天就回国了,他好像还蛮期待和你喝两杯的,想和你说些什么吧。”
“那也要怪你大热天还定全羊宴,我的胃一听,疼着说它想吃门口的小馄饨。”京宥换了话题。
他眨眨眼,难有的生动表情攀上眉眼。
“别,别对我笑。”
卢正涛赶紧闭眼,抓了酒杯挡在他们中间,“到时候搞得他们觉得我是你金主我就完蛋了。”
“没办法,田作市就这一项出名特产,来都来了。”
“代我祝他一路顺风。”
京宥摇了摇手中的酒,头疼被酒精和冷风彻底发酵了。
“怎么了?”卢正涛终于发觉了些不对劲,“你和安德森没啥矛盾吧,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躲着他?”
京宥失笑:“没有。”
“对了,安德森昨天跟我说,他觉得你状态不好,我没看出来啊,你们是怎么回事?”
京宥举着酒,又抿了一口:“……没怎么回事,我之前入戏有些深。”
科里沃。
那个好像剔除掉所有悲惨过去,忘掉在福利院中挖残食、同恶犬夺生死、联邦地基底层六十七天惨无人道实验改造的自己。
明明日日夜夜绝望嘶吼着。
为什么是那样笑的呢……?
太温暖了。
要毁掉。
凭什么?
要杀死。
全部、全部、全部杀死。
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他们是一体的,他们是一个人,他经历的东西都必须记住,他必须记住。
“小宥?”
“啊……”
青年恍然,手腕被人截住,手中的酒在不自觉间已经见底了:“我有点口渴。”
“我说,你要不拍完我这边先缓一下吧?”卢正涛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别太累了。”
“虽然我听说你准备接芬兰那位的剧,那也是明年的事情了,这一年就放松一下吧。”
“别太伤神,戏总是演不完的。”
“对了,记得离天艺那群老狐狸远一点,我看着就犯恶心。”
“嗯,好。”京宥有些麻木地点头。
“咦,你还没回答我最先前的那个问题。”卢正涛喝了酒话尤其多,“你看上人家瞿盈了?”
“你可别多心思啊,瞿盈背后没什么人,天艺那边有人看上她了,有意思要把人签到手,你要不想被那群狐狸缠上就别掺和。”
他多少还是清楚许尚恒与京宥的那点过节的。
但欲姓太隐蔽,许尚恒到现在都不知道他是为了福安的谁拒绝了天艺。
别太给脸不要脸。
“没什么,就是看见顺便的事情。”京宥淡淡,“你不是一向不喜欢你的宴会上搞出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确实,卢正涛的剧组一向是这圈里的一股泥石流,主要迫于他的背景,不太需要别的元素。
“怎么,当正义小巡警是吧?”
“不是。”京宥同他打趣,“是友谊小巡警。”
酒精感染了他一向压抑的情绪,让某些熟悉的因子开始发散。
京宥轻飘飘地挪动视线,放在不远处。
月熙熙终于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被对方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
她一边挨骂一边来回跑,累得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月熙熙提着两袋东西,紧张地往之前早开的紫藤萝下望,见人还在,猛地缓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