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旋钮被拧开,带着股随性的气质。
“‘小天王’算不上,许总言重了。”京宥认得他。
刚出道就以强横态度抛来橄榄枝的“天艺娱乐”老总,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拒绝了对方。天艺起先只当他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愣头青,后来他签下别的公司才隐约间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京宥是以本名出的道,喜欢称呼他本名的人也基本是事业前期的旧相识。
青年面不改色开始扯谎:“会哥还没有和我说有什么新的试镜。”
“迟早是的。”许尚恒轻嗤一声,“毕竟是‘福安佳娱’的艺人,在你签‘福安’前,我还不知道他们的资源涨势能这么吓人。”
“三年,粗略算有六部爆剧。福安的艺人主演三部,副演两部。”
京宥抿着笑,假装听不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
欲家三年前空降投资福安佳娱,其实是看中这家跨国娱乐公司的伙食团。这种理由说出去比敷衍还敷衍。
要不是他出道得太仓促,许尚恒现在或许能看见一家比福安佳娱更势如猛虎的新星娱乐公司。
京宥背后有人。
这是在座心中多少都清楚的事情。
就是对方背后的那张金牌有多大,打在什么地方,又是从什么盒子中抽出来的,无从知晓。
许尚恒眯起眼打量了他好一会儿,才扯住身边的老朋友:“他这是来晚了,要找个噱头好避避卢正涛的酒,把我们小瞿美人拐过去卖乖。赵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去吧。”
姓赵的男人一脸横肉,在他手掌挨肩时就开始流冷汗了。
许尚恒对瞿盈半点兴趣没有,他才敢抖出去当着他的面揽人。
“说得是,说得是,他们年轻人凑去玩儿。”
京宥错开同许尚恒的视线,轻拍瞿盈的肩,示意她站起来离开这里。
瞿盈还没摸清楚这是什么走向,稀里糊涂把脑子和心揣在一块儿,飘飘忽忽跟着他往外走。
卢正涛隔老远就看见京宥了。
他端着两杯酒,下席往外面去,不意外地在一楼餐厅后门的紫藤架附近看见了青年和两个女孩子。
年过半百、精神抖擞的导演左右手各掐着杯挺,腰包和防晒服搅如蛮蛇挂在身上。
他顶了顶还不算明显的啤酒肚,手腕自然地搁置在青年肩上,灌了口另一只手上的酒:“怎么了,看上人家了?”
东方美人眼眶湿润,酒精轻度过敏让她面色潮红。她的小助理给她搭上了外套,正有些费劲地把人塞进车里。
她们离得远,听不见这边的动静。
京宥摇头,接过肩上凑来的酒杯,没动:“怎么连你也开这种玩笑?”
刚才组内不少人注意到他的位置,从前还没见过京宥为哪位同行挡酒。
“你还知道啊。”卢正涛收回手,和他碰了个杯,“你这段时间都被我绑在山上,还不得给他急死?”
京宥礼节性地抿杯:“他今天晚上的航班,这会儿应该已经落地了。”
“啧啧,一如既往的行动派。你怎么受得了的?”卢正涛咂舌,“诶,我真的好奇啊,你俩到底怎么在一起的?”
他扬着眉一副假凶煞的架势。
丢出去根本看不出来这是卢家当家人那个自由狂放、醉心艺术、追梦失败的话只能去帮着打理亿万家产的三舅舅。
“不是说过很多次了吗,卢导。”京宥对他谈及私事的兴奋劲儿尤其无奈,“他包.养的我,给我钱,要我陪.睡。”
“嘁。”卢正涛只当耳朵在被鬼忽悠,“你三年前跟我说包.养我还信,但现在你俩兜里连证儿都揣稳了,还跟我说包.养。”
“再说了,你自己都足够去包别人了。”
“嘶你这小孩儿是不是有点不为人知的情.趣癖好啊?”
结婚证是四个多月前刚过二十岁生日时,欲厌钦带着他一飞机去国外领的。
但并没有举行婚礼,也没有对什么人公开。
成年男性向他投来质疑的目光。
忽然想起自己认识这位时还闹了场不愉快。
欲家掩藏得太深,和这些在娱乐行业里行走的霸王龙们基本没有什么明面上的交际。何况前些年家族洗血,人脉奚落,就算欲家主有通天的本事,短时间散枝开叶也会力不从心。
所以当时被家里人甩过来一个“关系户”时,卢正涛还迷惑不已。
搞什么,抢《净化4》的主演?
欲家?什么欲家?
十八岁的小孩儿?这么狂妄?
正当他怒气冲冲地跑到试镜场和人脸对脸时,卢正涛那浑身竖起的刺都顺了下去,然后举起了双标大旗。
搞什么,除了他,谁能担任“陈宇柯”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