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当然也会在病院里学习吧?
京宥在他期待且急切的视线里缓缓摇了摇头。
“……”
沈一铄的期待卡壳:“我书也被收了。”
京宥这次没笑:“我没有带书来住院。”
沈一铄又想起他每天晚上被人接走的特殊情况:“哦我懂了,所以你能帮我带书吗?之后的费用我可以给你。”
京宥又否认:“我没有买……也不准备买。”
“嗯……”他生怕自己停顿多次,会给人带来坏印象,“我不知道你复习的是什么资料。”
“但是我记得近二十年的所有理科试卷……和答案册。”
其实他前世做过的题全都记得。
没办法消除的重生后遗症。
“啊?”沈一铄短暂地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以一种尤其夸张的表情表示惊叹:“居然有人比我还恐怖?”
学霸合理推断:
“你居然还默写过高考真题试卷??!”
第50章 一场青雨淋淋(2)
“不是的……”京宥难得感到窘迫。
他确实没有在除了化学的科目上花费太多心思,当年也是依靠化学竞赛保送琼大,又以过硬的绩点成绩转去临床医学。
现在想想,这一历程确实显得离奇。
而沈一铄是一名合格的、单纯依靠各科总成绩常年稳坐重点高中年级第一的“老实人”。
“老实人”满怀着期待,颇有礼仪地把房门让开,将病友请进自己的病房,递出了私藏的两支中性笔和一本黄色草稿纸。
病房没有桌子,病人如果要涂涂画画就得到公共治疗室去。
京宥不好意思坐人家的床,笔直地站在墙前,把稿纸压在墙上,动起笔来。
少年皮肤皙白,手骨尤其细,在男生里属小骨架的一类。
他微仰头仔细写作的时候隐约带着一股好辨识的香水味。又不似刻意喷洒上去的女士香水,倒更像是在什么地方待久了,自然染上的男士香水味。
沈一铄不大会描述味道,硬要他展现文笔的话,大概是:夕阳被强行拽入深夜,浸泡到池塘里,又提出来甩个半干的疲惫感。
和本人的气质一点也不符,太过粗犷了点。
不过很快,优等生就没办法分心在别的地方上了。
沈一铄在学校也算广为校友讨论的“天之骄子”了,他家教严、家境好,品行端正、成绩优异,长相帅气、身高突出,同龄人能想到的优秀形容都能贴在身上了。
如果是因为什么误会进了精神病院的话。
但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希望自己不是个误会。
优等生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惊异了半天:“你、你这?”
倒不是写得有多完整,属实是——他完完全全看不懂的地步。
被人这个反应提醒了。
京宥犹豫着放下笔,他对上青少年的眼神,哑然一瞬,恍然道:“我想起来了。”
“我是神经病……”……来着。
所以那些在他眼里井然有序、层层递进的文字,落在常人眼里,就是七歪八扭、放荡不羁的鬼画符。
他之前一直回避书本方面的东西,像逃避任何同前世有关的东西一样,这事情也就一直没有引起本人重视过。
你可以再慢一点想起来吗?
沈一铄腹诽毒舌,但良好的教养让他没有贸然开口:“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说,如果我也变成神经病的话,是不是就能破密这道题了?”
优等生快因自己的回旋逻辑自傲成鬼才了。
“应该还是有难度的。”京宥看着题目,很客观地假装站在健康者角度分析。
这句话并没有引来沈一铄的反驳,他好像陷入了一种“果然不该和病人交流”的沉痛悔恨中。
“如果你对基础概念没有问题的话。”少年暂且没有感知到他自认为“险些误入歧途”的深刻反省。
京宥:“其实,我说给你听,你记下来也可以。”
“对哦!”催头丧气的小树苗又扬起枝丫来,讪讪道,“现在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大不了就是瞎子牵瞎子。”
是……第一次和这样活泼朝气的高中学生相处。
京宥弯了弯眼,左手腕的隐隐作痛也没有让他低头,问了别的问题:“你为什么这么重视考试?”
是说高考,其实他本人并没有郑重参加过。
沈一铄挑眉,毋容置疑:“早点去上大学啊。”
“想好报考院校了?”
“没有呢,我想考琼大,但以现在的水平来说还蛮悬。”
按照重点高中那种卷度,现在又是应届生提升期的关键时刻,他在今年的九十月份掉链子,明年三月回去甚至进不了年级前百。
“为什么想去琼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