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短的一段时间,郑夫子胖了,看起来气色却变得更好了。
“还是回家好。”郑夫子乐呵呵地说。
在临州他每日都睡不着觉,乡试之前是担心考试不顺利。考完之后,又为了自己的前程而迷茫。
现在下定了决心,回了家,反倒是好了。
“您打算好了吗?”宁颂侧过头,看着窗外叽叽喳喳的学生们,这些孩子们刚刚入学,稚嫩得如同一张白纸。
“我想好了。”郑夫子的语气中只剩下了笃定。
比起当官,他更想要继续当夫子。能让他真正开心的事情是享受参与学子成长的过程,而不是其他。
“能有你这个徒弟,我很开心。”
在对话的结尾,郑夫子温声道。
拜访完了郑夫子,又被拉着做了一回讲座,宁颂终于结束了自己的回乡之旅。
在返回临州的路上,宁颂想到了郑夫子的选择,心中颇为感慨。
“哥哥,怎么了?”马车上没办法读书写字,宁淼无聊地拉着宁颂说话。
“没什么,就是有些感慨。”
郑夫子找到了他喜欢做的事情,那他呢?
还好,对于恩师的选择,宁颂的心中虽然生出一些彷徨来,但很快就被忙碌的现实唤回了注意力。
正式入学之前,他仍然还有问题需要解决。
“颂哥儿,这些都让他们带走哈?”
在回到临州的第二日,宁颂拜托吴管家,帮忙找了个牙人,将之前收的礼物处理掉。
牙人早已经习惯了帮人处理这样的事务,区区一个时辰的功夫,就估价加上运输,全部都搞定了。
“宁老爷这块玉佩出不出?”
之前宁颂考中案首时,杂七杂八的人来道贺,送来的礼物层次不齐,堆了半个屋子,这一回都让人打包带走。
只是牙人其他的看不上眼,却看上了宁颂身上挂的这块玉佩。
“……您这块玉佩,少说得这个数。”
牙人比划了一个五。
“去!”吴管家哪想到牙人能来这一出,连忙驱赶他,“你觉得我们是缺这点儿钱的人吗?”
被管家提醒,牙人连忙道歉:“抱歉抱歉,多有得罪,我是职业病。”
话虽如此,在离开时,牙人仍然依依不舍地提了一句:“如果您那日不想要了,记得优先找我哈。”
闻言,在牙人离开时,宁颂没忍住摸了一下玉佩。
想了想,最后还是打算妥帖地收了起来。
回家,处理房子,收拾家具,等到九月底时,宁颂彻底打理完了杂务,在白鹿书院山脚下租了一间房子。
因为宁颂考试的缘故,刘大郎在临州府干了许久,近日恰好有了新的工作机会,干脆入职了。
新的活计比较忙,加上手下又有了下属需要看顾,刘大郎便没有精力日日往返于书院与店之间,只好在府城内重新找了房子。
“聚散总有时,颂哥儿。”
虽然刘大郎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日,可分别来临时,他仍然觉得有些伤感。
“你在乱说什么?”
对于这个从穿越之后便照看自己的兄长,宁颂听到对方这样说话,忍不住皱眉。
“都在临州,有什么聚散不聚散的?”
刘大郎无法与宁颂一家人一起生活,可刘大娘在犹豫了几日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同宁颂三人一起去白鹿书院。
“我舍不得两个孩子。”
与宁淼与宁木相处这么久,刘大娘早已经习惯了与宁家人一起生活。相比之下,刘大郎一大把年纪,并不需要她照看。
与其看儿子那张脸,倒不如帮颂哥儿带弟弟妹妹。
反正颂哥儿不会亏待她。
对于刘大娘的选择,宁颂感激不已,商量着给了刘大娘薪水。
“您千万别与我客气。”
东家听说了,将吴管家也派给了宁颂。
“外面有个跑腿的比较方便。”
吴管家得到消息,第二日就跑来了——笑话,比起守着临州的空房子,他当然更愿意烧宁颂这个热灶。
有了刘大娘与吴管家的帮忙,搬家很快结束,连打扫、购置家具都不用宁颂操心。
剩下的时间,宁颂都用来温书了。
当然,这书也没温多久,吴管家就欲言又止地找到了宁颂,告诉他隔壁的房子租出去了。
“是临王世子租的。”
没过多久,邻居的礼物就送来了。
先是送吃的,再送屏风摆件儿,最后连布料都送。
吴管家从震惊,再到惊骇,最后变成了麻木。
终于,在入了秋,四处都在吃螃蟹时,隔壁送了一桶大宅蟹并一个厨子时,宁颂终于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