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家小姐紧闭房门,守门的都是丫鬟,外院门前还有小厮把守。小厮和家丁不同,他们以前生活在宫里,是宫里的太监,在宫里待满五年就被内侍太监放了出来,他们不会其他伙计,只能去富贵人家做长工。
他们身有缺陷,长到二十六、七,看着也才二十出头,连胡子也不长,白白净净,看着就很白嫩,倒是得了不少富家小姐喜欢,每月拿到的月银也多。
然而每到暴/动之际,他们也必须保护好小姐,被身强力壮的家丁暴打,也要死死抓住他们的裤脚。
富家小姐很少会被打,在她之前有十几人,甚至二、三十人前仆后继为她挡着。若是一般人家,女子已经被打得奄奄一息。
这些都是余星所不知道的,余星这几月里所看到的都是禹国美好的一面,却不知在美好之下是人们痛苦哀嚎,备受折磨的挣扎。
男人发起狂来,不仅暴打亲人,其他人也不放过,等打得疲倦了,便躺在地上休息,歇息够了又继续,直到被其他人打倒为止,若是找不到对手,他们则会拳打自己,宣泄心中烦闷。
余星问:“每年都会像今年这样派兵过去吗?”
祁野:“是,除了他们还有随行军医。”
想要平息暴/乱,每年都需损失大量士兵、子民和军医。
或许上天是公平的,即便禹国每年都会因暴/动死伤无数,可禹国依旧很强大,哪怕是昔日国富民强的陈国,也不敢与之争锋,更别说早已衰落的陈国了。
祁野继续道:“大禹女子比你以为的更少,在大禹除了个别外,对她们都很宽容。”
在禹国允许女子提出和离,上了公堂也不用跪拜,行肃礼即可,待字闺中的女子也能出门游玩,或与心意相通的男子互通往来,无人干涉他们,哪怕是他们的父母长辈也只会送上祝福,并不会多加干涉。
余星对比了一下陈国的盲婚哑嫁,心想着若是大陈的姑娘们也能如此,就不会有像余芷柔那般自尽的女子了。想到这里他就越发讨厌陈国皇帝,陈国士族,以及那些自私自利的愚民,但同时又觉得那些百姓很苦,很惨,为他们的蒙昧感到可怜。
之后几日,祁野避开和余星谈禹国、谈襄州、谈暴/乱,而是问起了余星学问。
余星这才恍然,他竟然懈怠了功课!
他回答祁野在读《周易》和《尚书》。
祁野便问他有何感想,余星回答不上来,祁野说:“《周易》所讲述的内容说难的确难,说不难也不难,所围绕的无非不是天道酬勤,其次便是守正则胜……”
祁野跟他解释了许久,余星听得半懂。祁野低笑一声,“其实很简单,等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比起这个你觉得陈国和禹国相比如何?”
余星几乎想也不想就回答,“禹国很好,比陈国好太多了。”
经过几个月的亲身体验,光是对女子的包容,就比陈国好太多了.余星细细数来,有太多了,可汇聚到一起余星只能用很好来概括。
祁野神色复杂的看向余星,他知道余星会说出这样褒义的话语,纯粹是因为少年平日里看到的只是禹国表面,并没有接触到禹国备受苦楚折磨的一面。
祁野缓了缓,半响才好似下定决心的开口:“余星……”
他声音很轻,低沉中带着余星从未听过的语气,余星不由得侧头看向祁野,两人彼此对视,祁野注视着那双桃花眼,语气无奈又悲戚,“大禹并非你所看到的这样,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都很苦,包括我在内,我们一直在寻找,再等待,等着那个可以救赎我们的人。”
余星凝视着那双黑曜般深邃的眼睛,在那双眼睛里他看到了从未看过的情绪,有期待、有徘徊、有渴望、还有余星不懂的情感。
但这一刻他能感受到祁野心底是渴望被救赎的,而那个他们等待已久的人——心跳持续飙升,余星不敢再想下去。
然而户枢不蠹,流水不腐,他想到了还在陈国的自己,那种身不由己,可怜、悲哀、忧愁、总总情绪将他密密麻麻围裹。他曾盼着有人能救他于水火之中,又担心自己会连累那人,毕竟有个真心实意待自己好的人,是件多么欣幸的事。
第41章 【救治】
草长莺飞二月天, 拂堤杨柳醉春烟。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二月底襄州暴/乱越演越烈,朝堂上有人上奏请余星前往襄州, 祁野脸色不好,他没有表态。几日后越来越多大臣奏请余星前往襄州, 就连王施琅也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