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星满脸疑惑, “为何会这样?女子很少?”
他在外郭城可见过不少姑娘,若小轩不提起,他根本察觉不到!
小轩肯定道:“很少,就奴婢知道的,宫女就不多。”
余星丝毫没注意到,宣明殿中很少有宫女过来, 基本上是尚食领着宫女们前来布菜。
“一般人家若是生下女儿,很少会让她们入宫。”小轩补充道:“也就陛下登基后情况有所改变, 不仅允许女子做官,贫穷人家也会送十三、十四岁的女孩进宫,陛下准许她们每年回去探亲,一月二两银,在宫中待满四年就能出宫,也不影响她们嫁人。”
余星想起祁野说的话,宫女出宫后可以嫁人,女官却无人说亲?虽然那时祁野跟他解释过,可听了小轩的话后,余星顿觉自相矛盾。
余星道:“女官成亲的多吗?”
他曾问过祁野,祁野的回答是很少,几乎没有。这会儿不知何为,他突然想问问小轩,说不定小轩知道些不一样的。
小轩想了下,回答:“女官和宫女不同,女官在宫里哪怕呆满五年也不能出宫,她们想要离宫只能得到陛下允许,要么就等到五十岁告老还乡。”
祁野从未跟他说过这个,他便以为女官们想离开就能离开,现在想想先前的想法太过天真。一国之君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放人?
“想成为女官是件很难的事,即便终身不嫁人,她们也愿意。”小轩道。
余星明白,女子为官,本就提高她们自身地位,同时也在告诉天下女子,谁说女子不如男,只要有毅力依旧可以超过男子。
“也正是因此,越来越多的夫妻想要诞下女孩?”余星道。
小轩没回答,他觉得不全如此。
和小轩谈过后,萦绕在余星心头的两个疑问越发清晰,他有很多想知道,可这几日祁野情绪不佳,好几次眉头紧锁,有时他会和祁野聊几句襄州暴/乱的事,更多的祁野就不愿多说。
但耐不住余星软磨硬泡,便跟他多说了几句。
襄州局势依旧不稳,暴/乱蔓延至周遭县城,村里的情况同样严峻,可以说今年的暴/乱比往年更加严重。
余星听着襄州百姓自相残杀,心底愈发不是滋味,或许是禹国百姓留给他印象太过友善和热情,又或许是因为祁野,他想帮助这些人。
余星问:“女孩出生的数量很少?”
祁野看向他,片刻后反问:“听谁说的?”
余星摇头,“没听谁说,我就是自己想到的,我见宫里的宫女不是很多,几次出宫在外虽然能看到不少年轻姑娘,可与男子相比,她们就显得少很多……刚开始我以为和陈国一样,不允许女子外出,那些姑娘是背着家里人偷跑出来的,渐渐地我发现,姑娘们想出门就出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怕是做官也行,这些在陈国都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但在这里是所有女子都能做到的事。”
“再则就算是中元节、除夕节、上元节在外的女子,依旧比不过男子,后来我猜测多半是因为大禹原本就女少男多。”
余星说完后内心忐忑,就怕祁野识破他的“明知故问”。
祁野注视余星片刻,明白少年的用意,也不点破,顺着少年的话回答:“你猜的不错,并非百姓们不喜女孩,而是诞下女婴的机会很少,譬如一对夫妻膝下育五子,幸运的能得一个姑娘,有的夫妻一辈子都没法生下一个女子。”
“男孩虽多,但他们能活下来同样很少,不少男孩在第一次发热时就没能熬过去,熬过去后便会饱受煎熬,每年都会因暴戾与兄弟相残,在镇上或村里贫穷人家的男孩,最后只会剩下一、两个,甚至每年都在减少。”
“这些是身体无恙的,还有些生下来身子骨就比旁人弱。像祁朗,他便是从小泡在药罐子里长大,每年不会因暴戾无处宣泄,但常年生病也使他活得小心翼翼,一个风寒就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余星想起了那个脸蛋苍白的小少年,小世子都如此,更别提那些普通人家,看不起病的人家,他们的孩子能活得下去吗?
答案不言而喻。
余星这才恍然。
他以前哪里了解禹国了?
祁野接着道:“暴/乱每年都会发生,只是今年集中在了襄州。”
余星问:“去年在哪?”
祁野:“上州。”
上州比襄州还要大,若是上州动乱,可以想象去年伤亡人数多少,更别提其中还有不少老弱病残,他们毫无反手之力,直接被打得半死不活,不少姑娘也深受其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