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叫她家搭上了顺风车。
也替李七娘省去了诸多麻烦。
这一回,姚氏虽依旧没有答应,却也没有像前次那样,拒绝的彻底。
只说了一句要好好考虑,送了王夫人出门,却留下郭公与谢娘子二人。
李七娘微微侧头,一直伺候在她身边的杏儿即刻开口提醒:“女君,这些日外头闹腾的厉害,先是姚家织坊与白家织坊打的拉不开,又是白家织坊和王氏布庄闹得不可开交,使整个长安城人议论纷纷,可奴却从未听谁人说起过,王氏布庄也要建立织坊的事情。可见,王家也知此事非比寻常,对外保密着呢。”
“王掌柜与夫人提前将此事透露给我家,是为寻求与我家合作,就算最后合作没谈成,这消息也不能从我家院子里流出去,坏了王掌柜的事。”
“不知女君觉得奴这样思虑,算不算周全?”
姚氏短暂怔愣,眼神在李七娘脸上转了一圈,才夸了杏儿两句,将保密之事吩咐下去。
李七娘回到院中,并没有再拾绣线,而是非常有闲情逸致的与小寒几人折腾起吃食。不过她并未亲自动手,而是站在旁边监督,看小寒手脚利落的将米粒磨成粉,筛了一层又一层,留下最细腻最雪白的一部分,制成糕。
软糯的米糕才刚刚装进笼屉,架到锅里,院子里负责传话的丫鬟便找了过来。
说郭公拜见。
李七娘立刻笑了,她就知道,这个郭公的身份,可不像王夫人介绍的那样简单。
她不住口的吩咐小寒再做些米糕,最好能加上些饴糖或是花汁,又使人叫来了叶阿叔,才带着杏儿一同去见了郭公。
郭公,本名郭原纬。照他自己的话说,他原籍河内,祖上曾出过一位非常知名的女相师,故而家学渊源,自小便学了一身只要看地势就能辨认墓主人身份的好本事;少年时也做过数年的土夫子,掘墓盗财。后因时运不济,惹上了河内一位权势颇高的大官,被其追杀数年,得往河内做买卖的王掌柜相救。
后又在王掌柜转圜调节下,靠着一身好武艺,在那位高官家中做了几年护院打手。
直到去岁,高官去世,他才恢复自由身。
得知王掌柜有急事要他办,他二话不说就来了。
“王公与我有救命之恩,他的事就是我的事。”
“他送我入小女君家门之前就交代了,要我一定使尽手段,护佑小女君平安长大,那我郭某人即便万死,也定会达成王公所愿。”
李七娘笑着,并不着急说话,只静静的看着郭原纬一身华贵穿着。
以及他脸上十分引人注目,茂盛无比的络腮胡。
大概是被李七娘看得奇怪,郭原纬也一并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暗红色织金线的长裳,立刻扯着嗓子豪爽大笑。
“小女君不必忧心,待见过小女君之后,某就会将身上衣裳换下来。这也不能怪某,实是王掌柜召唤的急,某可是从酒桌上直接赶来的,一路上跑死了三匹马,才一进王家门,就被王夫人带着入了小女君府,根本没寻到时间换身上这套衣衫。”
李七娘这才舒展了眉眼。
也放柔了声音。
“那就劳驾郭公了。”
第38章 去留
“既郭公与王公交情深厚, 又愿意卖命为他办事,那王夫人在来的一路上,怕也已将我家境况全数告知给郭公了。”
“您如今入了我府, 就要顾虑着些我家情形和规矩, 莫要太张扬。”
李七娘一边说话, 一边往自己下巴指指。
示意郭原纬:“您这胡子,辨识度着实有些高,也需得处理一下。”
郭原纬乐呵呵应着点头。
面上寻不到半点不情愿表情。
倒是叫李七娘觉得奇怪。
她所知道的,无论是在如今这个时代, 还是她来的那个时代,男性对于自己胡须的看重,实则并不亚于女性对于头发的看重。她就曾经亲眼见识过两位所谓的成功人士,结了私仇之后, 一人趁着聚会功夫,将另外一人彻底灌醉,拿剪刀剪掉人家胡须, 结果惹的那人勃然大怒的事情。
未曾想郭原纬竟如此好说话。
她担心他是看在王公面上, 不好意思与她这小女娘计较。
便笑着解释了一句。
“并非是我为难郭公, 而是我家如今很是需要一些陌生面孔, 在外行走探听消息。若郭公方才所说过往都是真的, 这些事情多多少少都会传入长安城些许,您若不略微改变形象,迟早会引得那些多嘴多舌之人议论评判。”
“又是何苦来哉?”
郭原纬却笑。
他连连摇头, 心情似乎十分愉悦,直说自己并没有觉得剃掉胡须有什么不好。
又说之前在来的路上, 听王夫人说他此行任务是护佑一位年纪非常小的女娘安危,他当时还觉得奇怪, 王掌柜虽是个行商之人,性情却豪爽大气,不拘一格。叫他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可以,可要让他操心这些针头线脑的小事,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他十分奇怪,王掌柜怎的忽然关心起一个小女娘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