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嘻嘻哈哈的与凌蓦迦说了两句笑,被他哄着拍着,很快便一阵困意上头,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反倒是已经劳累了一整晚,没有合眼的凌蓦迦,还依旧清醒非常,了无睡意。
其实八公主说错了。
皇帝对他,并不是全无赏赐的。
他已准许了,可以在凌驿淮之流审讯受刑之前,让凌蓦迦去见他一面。
而因他此番功劳,再加上廷尉府确实在前任太子少傅刘大人府上,找到了凌蓦尧劝诫先太子小心行事的简牍,皇帝已御笔朱批,改了凌蓦尧的斩刑为宫刑。算是格外饶了他一命。
这本是件喜悦事情,可凌蓦迦心里却淡淡的,提不起劲。
救不救凌蓦尧无所谓,他不在乎。
但他确实想见一见凌驿淮,好将囫囵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尽数问个清楚。
第115章 传话
李执瑾睡得稀里糊涂, 正要进入梦境。
原本被人松松懒着的腰肢忽然遭到一阵重力拉扯,跌入了一个密密实实的怀抱。
她困倦挣扎着,才睁开眼睛。
耳边就传来一道低声呢喃, 像是自言自语的声音。
“七娘, 别离开我, 到什么时候都别离开我。”
李执瑾原本散漫的思绪瞬间敏捷。
不论是清醒时,还是迷糊时,这段日子在凌府,她总能听到凌蓦迦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常伴在他身边, 李执瑾也明显能感觉到,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凌蓦迦的精神越来越紧绷,情绪也越来越敏感。
那种精神状态的异常, 她曾经在商场上一位多年合作的伙伴身上见过。
当时,她的那位伙伴触碰法|律底线,在税务上出现了极大问题, 企业年检查税期限不断拉长, 在等不到结果的很多个日夜里, 他的精神也越来越紧绷, 情绪越来越暴躁。
直至最后, 他的企业彻底爆雷倒闭,而他本人也因为违法违纪,被抓进监狱。
他反倒放松了。
就像头顶悬着的那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坠落下来,刺穿了他所有伪装, 他不再需要维持那些假面,终于可以面对最真实的自己时的那一种, 从骨子里透出了最淳朴的本真。
李执瑾疑虑不解。
她不明白,如今朝堂上事情发展顺利,一切都在按照他们预想的进行,为何凌蓦迦却产生这样的情绪?
她有心想问问凌蓦迦。
却被一只大掌轻轻抚弄背部,小心呵护着安抚。
凌蓦迦像是担心她被吵醒一样,终于松开紧搂着她腰肢的手,低头来看。
李执瑾于是知道,现在并不是问这个问题的合适时机。
索性不动声色,闭着眼睛继续装睡。
待到再清醒时,屋外已是日头高挂,窗边时不时传来丫鬟仆从们轻缓走动的声音。李执瑾眨了眨眼睛,忍住浑身惫懒疲倦,挣扎着坐起。而原本躺在她身边的凌蓦迦,早已不知去向,便是连他躺过的半边床铺,都是一片冰凉。
显然,凌蓦迦离开已有一段时间了。
李执瑾在屋里呆坐良久,撑着胳膊看天边云朵翻涌起伏。
心中依旧想着凌蓦迦的事。
她这些日虽没有找到机会直接问,却有好几次转移话题,用言语动作哄着他,转移他注意力。可从今早来看,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丝毫没有减轻凌蓦迦心中疑虑。
李执瑾想了又想,决定从凌蓦迦身边人入手。
可惜,榘木四人嘴巴都太严实了,任凭她如何旁敲侧击,他们要么直接告诉她不能说,要么就是也和她一样,不了解其中内情。
忙活了数日,没有半点收获。
李执瑾越发愁苦。
陈白安跟着谢景析一同到凌府拜访,找到李执瑾时,她正坐在廊亭石凳上,盯着天边不断飘落下来的白雪发呆。
“七娘。”
陈白安忽然蹦跳着,出现在李执瑾眼前,可将她惊得心头一紧,差点没叫出声。
偏偏她还是一副奸计得逞,十分愉悦的神情。
连声音都带着兴奋。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远远过来叫了你好几声,你都不搭理我。”
李执瑾不住抚弄着怦怦跳的胸口。
任由胸中澎湃平息了些,才无奈扭头,看陈白安。
“你怎么来了,前几天不还捎口信,说谢公不叫你出门吗?”
陈白安满不在乎:“那都是前几天的事了。”
她现宝一样凑到李执瑾身边,紧挨着她,摆出一副要讨赏的姿态。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被外祖父解了禁,刚刚能出门,就央了大表兄带我来找你。你说我对你好不好?”
李执瑾却怀疑。
她深知陈白安性子,但凡她摆出这幅姿态,定然是有事相求。
便在暗地里生出几分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