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依李执瑾对凌蓦迦的了解,这也不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听闻司空文彦接任丞相前,在大司农位上呆了九年,他又是走了什么路子,赛过凌驿淮,忽然坐上丞相之位的。”
“他走的是太子殿下的路子。就在两个月前,他将自己的小儿子送到了长公主府上。”
原来,是这样吗?
李执瑾忍不住挑眉。
天下皆知,长公主自丧夫后,便十分风流无羁的在府中养面首,时时更换时时新鲜,一时间艳名遍播天下,司空文彦为了往上爬,竟舍得将自己儿子送进公主府做面首,那长公主还能不对司空文彦的丞相之位尽心,寻面活心软的太子殿下走路子?
这么看来,凌驿淮输的不冤。
毕竟,凌驿淮可没有司空文彦那样舍得下本钱。
“好的,有劳上官大人了。”
李执瑾目光淡淡,从上官恒案几前的碎瓷片上一扫而过。
“我对上官大人好,也愿意给你留下与家人话别的时间;也请上官大人将首尾做的干净些。否则,我与大人总会在地府相会的。”
此刻的上官恒,额头上已经没有冷汗了。
他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又绝望后,终于认命。
他木讷又迟钝的盯着那块碎瓷片看了许久,最终,并没有拿起它,而是如行将就木的老翁一样,慢吞吞从案几后站起,又抱拳对李执瑾深深鞠了个躬。
送走了上官恒,李执瑾才由小寒扶着,回到了自己院里。
她又在屋里闷头睡了三天。
凌蓦迦始终没有现身。
只在第二天下午,外头将上官恒的死讯传进来。他是从李执瑾府上离开的第三日清晨,被发现死在官衙的,用一根银箸穿了自己的喉咙,还留下了一本足有两厘米厚的罪己书,把燕王世子谋反事的所有细节都写了个清楚。
到李执瑾昏睡的第三天,皇帝陛下御驾终于进了长安城。
但她又烧起来了。
郭原纬和小寒花重金,把长安城中的医者都请了个遍,也没能让李执瑾的热退下来。
“女公子,你这究竟是怎么了?”
“大夫来了一趟又一趟,能用的好药都用上了,怎得总不见您的热退下来。”
小寒心里慌,可李执瑾却明白的很。
她挣扎着握住小寒的手,交代她把凌蓦迦送来的卖身契和传家玉佩送回凌家,把她的卖身契换回来。
这下,可把小寒吓的落泪。
不住问她究竟怎么了,怎么突然这样。
“没事。”
“你和叶阿叔亲自去一趟,把卖身契换回来,我的烧就能退了。”
“和他说清楚,我以后都不想见他了。”
没在凌府住的时候,李执瑾不知道;住进去后,她也并不能完全确定。
但现在,她知道了。
凌蓦迦想让凌驿淮死。
第88章 伤怀
不过, 这父子间的恩怨,终究是与她无关了。
小寒和叶阿叔跑了一趟,倒是把凌蓦迦的卖身契和凌家的玉佩送了回去, 却没能将她的卖身契带回来。
“凌仲公子想约您在酌琼馆见一面, 他说……他说女公子的东西, 理应只交还到女公子手里,不该假他人之手。”
“你们没有把我的话带到吗?”
小寒垂头不敢说话。
她本就是个老实的,这些天跟在李执瑾身后,早已被她冰冷凛冽的铁血作风吓得没了往日活泛。
叶阿叔额头也沁着冷汗。
只说, 他确实是按照李执瑾的吩咐,将话带给了凌蓦迦。
“凌仲公子说,女公子的身契本是交到了凌大人手里的,并不在他身边;但他也说了, 他已经想到妥帖的法子,有把握将您的身契从凌大人那里拿回来。”
“不过需要些时间。”
“他还说……”
叶阿叔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李执瑾并未完全听清楚。
但她明白凌蓦迦的意思了。
也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大概就是想拖时间, 估摸着她气消的时候, 再送消息来, 就说已经将她的卖身契从凌驿淮那里拿回来了, 再用还身契的借口, 将她约出去见一面。
“行,我知道了。”
明白了凌驿淮的意图,李执瑾反而不再着急。
正值岁终之月, 为消除先前梁王世子造反事的影响,皇帝特地颁下旨意, 从冬季之日起,到元宵之日止, 长安城将取消宵禁,大开灯市,供民众游览赏玩。
李执瑾也难得有兴致,吩咐下人们在府中挂满灯笼。
华容像个小小跟屁虫一样,追在她身后,跑跑跳跳十分开怀。
“阿姊,萧维说,灯市上有一种老虎花灯,可威风了。我们家也挂,好不好?”
萧维?
李执瑾听过这个名字。
好像是华容在外头结识的一个玩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