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楠兄长?
想来这应是与谢家大公子名讳相关的称呼,只以往陈白安说起谢家大公子时,总是大表兄大表兄的叫,从未提起过这些。故而,李执瑾一时间还分辨不出茂楠二字,究竟是谢家大公子的名还是字。
她疑惑看着凌蓦迦。
却见他原本还有一些沉的面色,不知怎的,又忽然轻松了。
眉眼间还透出几分笑,如春风拂过山间,撩动春水般,叫人一看见就觉得开心,也能知晓他的开心。
“谢大公子谢景析,字茂楠。”
“哦。”
李执瑾恍然,果然她没猜错。
这儿郎之间的相交,彼此称呼果然都是念字不念名。
下一秒,凌蓦迦就握着她写满了字的竹简砸过来:“上头错的太离谱的字,我都给你圈出来了,拿回去多加练习,明日我会再检查一遍。李师傅在长安城中虽名声不显,可他那一手字写的当真是好,便是连上官大人也比不上。你是他的女儿,字也不能写的太难看,免得堕了他的名头。”
第77章 邀贴
李执瑾看着满卷的红圈, 差点哭出来。
虽然她也觉得凌蓦迦说的对,可他不是也同意,练字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狠心。
李执瑾忍不住撇嘴。
“劳驾这位凌夫子, 若是下次你再遇到令你如此不满意的卷面, 你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反其道行之,只把里头对的挑出来就是了嘛。”
“这满面的圈,实在看的人头疼。”
凌蓦迦看着李执瑾满面挫败。
再看看那卷被他画满了圈的竹简,一向波澜不惊的心, 忽然泛起浅浅涟漪。
“好,下次我只圈正确的。”
李执瑾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欢欢喜喜乐了许久,才想起正事:“你说的果然对, 老夫人叫我等等,过几天就放我回家。”
“但我有些担心,凌大人不肯放人。”
李执瑾将书案腾出来, 给凌蓦迦润笔磨墨。
她还在想, 要不要将今天早晨凌老夫人的提点说给凌蓦迦, 就听到他止不住的一声笑。
那笑, 似轻嘲又讽刺。
“父亲已经达到自己目的, 只差人给他递梯子,叫他从那高楼上下来。只要祖母提,他就会答应。”
“毕竟, 若你家生意受影响,那天下布商的生意就都要受影响。届时, 布匹衣料业向朝廷缴纳的税金大受影响,他又如何向陛下交代?”
“难道让他向陛下禀报, 是因你为他所逼,入凌府为奴,才影响了整个布匹衣料行业的税金征入。”
“你觉得他敢吗?”
那自然是不敢的。
依照凌驿淮趋利避害性情,他也绝不会任由这等样事情发生。
只是……
李执瑾诧异望向凌蓦迦。
她如何也不能想到,凌蓦迦小小年纪,竟能洞悉人心到如此地步。
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已经高兴了一整天的李执瑾更加高兴,不论如何,只要能让她回家,就是最好的。
看李执瑾喜笑颜开放下墨锭,二话不说就要离开收拾箱笼,凌蓦迦动作顿住,笔尖在整洁竹简上落下一滴墨点。半晌,才忍不住笑开。
他将笔重新搁下,提醒已经走到门口的李执瑾。
“七娘,此番出府,你的处境必然与往日有所差别。”
“但,到何时你都莫要忘了,你的名字既然与我相关,就须得对我负责。”
李执瑾惊讶啊一声,当时并未反应过来。
直到她出了凌府,回到家中。
开始处置替李昌良过继嗣子事,才渐渐明白,凌蓦迦话中之意。
原来,她改名成为李执瑾的事,不止惊动了凌家所有人,也惊动了长安城中所有对凌蓦迦存了心思的女人。
知晓她回到自己家中,陈白安立刻欢天喜地收拾箱笼,重新住进她家厢房。
又对她张大其事,好一番的赞叹。
说自从上官锦琼得知她改了名字做执瑾后,就气得脸红脖子粗,已经在家里闹了许久了。
“她本是想进凌府,去找你的麻烦,谁知道三番五次递了帖子进去,都如泥牛入海般没了动静。就算是她托了上官大人旗下的其余儿郎,带话给仲公子,也未曾得到允准。一直闹腾到现在,都没能成功见上仲公子一面。”
“就连我,都因与你走得近,遭了殃。”
“她还想借我的名义,撺掇着让我去凌家拜府,带她见你。不过我也拒绝了她,与她相比,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陈白安喜滋滋的说完,摆出一脸求夸奖模样。
李执瑾也不吝言辞。
几句话就将她哄得眉开眼笑。
又听她说了华容之事。
说她那日将华容拼好的机关玩件一带回府给谢公看,谢公就决定收华容为弟子,已经吩咐府上准备了厢房,只等华容住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