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他是极喜欢我的,说我身上香香的,在发光,就跟庙里供奉的真人娘娘一样。哄得我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后来我才渐渐明白。他是对他那个古板的父亲有意见,不愿意亲近他。”
凌老夫人说了凌蓦迦许多事。
李执瑾大概也能从老人家话语中听出来,她是知晓她家情况的,也早已知晓她这个人。
甚至言语间还极其细微的透露了,凌驿淮多年来对她家之事不闻不问,惹得他与凌蓦迦父子之间亲缘更加淡薄,才会有此次凌蓦迦反复挨打之事。
“好孩子,我知你此番进府,全是为了他;昨日一听他给你改的这两个字,我心里就更清楚,你们都是记挂着对方,对彼此有情义的好孩子。”
“我也知你家中事多,样样都需要你操持。”
“你且再等些日子,等些日子,我放你回家。”
李执瑾不知老夫人这个放是怎么个放法。
但看她意思,多半是知晓她就是凌蓦迦的心上人后,迫不及待要看看她;如今见了她,也满意她,便想着去凌驿淮面前说话,好好说一说凌家对她的安置之法。
只是,也不知老夫人知不知晓她是因何故入的凌府,又会不会因她的事与凌驿淮起争执。
即便心中想法百转千回,但话说出口时,她还是顺从答应了。
“一切都听老夫人安排。”
凌老夫人果然满意的点头。
拉着她又说了许多话。
然后才问起她家中情况,听她说家里事情虽多又杂,但身边人都勉强得用,能替她分担些;姚氏也准备为李昌良抱养嗣子。凌老夫人立刻笑了。
“我听下头人议论,说外头为了你家过继嗣子的事情,争的非常热闹。”
“你是个聪明伶俐的,可要记得迟则生变道理。”
提起这个,李执瑾绷不住,一阵无语。
本来,处置完孔思淼,关于她家抱养嗣子的闹剧,自然也就该落幕了。
谁能想到,凌蓦迦这里先出了急事。
她当时一心只想着替凌蓦迦解围,自然就将其他事都放下了。
偏这还是大事,没有她的吩咐,下头人不能随意动作。她如今身在凌府,不能随随便便传消息出去。不过,老夫人既然这样提点她了,想来应是已经有安排了。
她自然低眉顺眼。
“是,执瑾记住了。”
李执瑾百无聊赖的爬在案几上习字,心中忍不住想,那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凌老夫人,对她应该是十分满意的吧。
方才,她可是表现出自己这辈子所有的乖顺。
若这样还搞不定……
那她就得找家中有严厉长辈的小女娘结交,好好跟在人家身后学一学如何讨好长辈了。
门咔哒一声响,李执瑾不自主抬眼去看。
方瞧见凌蓦迦面上笑颜,就被她训了两句:“身子坐直,手腕抬高。连个坐相都没有,如何写的好字。”
李执瑾虽不甘愿,动作却不敢慢半分,急慌慌坐直身子。
她搁下笔,正要尽一尽丫鬟本分,伺候他洗手净脸。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他指了指案几,重新吩咐坐下。
“闲杂小事,不需你劳神。”
“我父亲说什么,你只需应下,却不必放在心上。你如今是我院里的人,听我的就是。”
凌蓦迦非但不需要她伺候,反而三两步跨到案几前,替她看起了功课。
看着她一手曲里拐弯,犹如蚂蚁爬过的字。
立刻露出一言难尽表情,久久不散。
李执瑾担心再挨他两手板,立刻笑眯眯软着声音讨好,一时说自己想事情,一时又说自己刚开始学。
“我以前曾听别人说起过,想写一手好字可不是一日两日努力就能做成的,是要十年八年日日不落,才能练出来的。”
“所以,你我都不能着急。”
凌蓦迦将她写了字的竹简放下,似乎很赞同她的观点,还点了两下头。
结果却又顿住。
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微蹙了眉头:“什么人还能与你说出这番话,难不成是李师傅?”
李执瑾未多作考虑,话都到了嘴边,却望见凌蓦迦审视目光,立刻聪明的咽了回去。
嘿嘿直笑。
这是往日陈白安赖在她家养病,不肯回去;谢家长公子来看她,嘱咐她莫要忘了提笔练字时与陈白安说了;又由陈白安说到她眼前的。
可她私心里想着,即便是这样关联,最好也不要直接说给凌蓦迦听。
她正准备转移话题,却听凌蓦迦一声笑。
“以前我虽不常见你,却总在街上听到与你有关的传闻。你把家中事都交给身边人去看,每日里做的最多的就是趴在案几前画花样子,研究丝线刺绣,再与你阿母一起钻研布匹织纹。这些年与你接触最多的异性公子,怕就是谢家的茂楠兄长。这番话,可否也是听他说的?”